皇帝冷笑一声。
“你让朕等。”
“男女之情,何来天长地久的,”林岁宁轻声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想拥有,这是人之常情。太子殿下年轻气盛,越是百般阻扰,他便越是非我不可。但哪怕稀世珍宝,千方百计的到了手,也总有看腻的一日,更何况,我只是凡夫俗子。”
只是说来也奇怪。
梁王妃说太子事事为她,皇帝和皇后的意思,也是太子钟情于她。
可太子的这份钟情,到底从何而来?
林岁宁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百花宴初见之时,她的浑身狼狈?
她这一番话,令皇帝心头的怒火熄灭了大半。
平心而论,她说的确实在情理之中。
男女之情并不长久,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姑娘,或许有些姿色,可长安城,最不缺的是美人。
“太子若十年才腻,朕难道等上十年?”
林岁宁立刻道:“陛下春秋鼎盛,莫说十年,哪怕二十年之后,太子仍是太子。”
皇帝被她逗笑。
言下之意是他长寿,等得起。
这丫头,胆子挺大。
“朕只给你半年,”皇帝道,“半年之后,太子若还如此执拗,朕赐你死罪。”
十日,变成了半年。
林岁宁想着,费尽口舌好歹多活了半年,也算值得。
“谢陛下。”
……
林岁宁回到王府,被呆呆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呆呆无力趴在地上,鼻子下一片血肉模糊,看到她回来的那一刻,圆溜溜的眸子一亮。
她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它擦。
“荷包蛋!”
“呆呆怎么回事!”
荷包蛋闻声跑进来。
见这情形,也是一脸懵。
“我不知道啊!我看天快黑了就让它自己呆屋子里,怎么弄成这样啊!”
林岁宁不是第一回见呆呆流鼻血了,可这么多却是头一次见。
碰到它鼻子时,呆呆挣得有些厉害。
她就意识到它伤到了鼻子,动作轻轻的。
不过血迹都已干涸,擦干净脸和下巴之后,就没再淌出来。
收拾好后,林岁宁让荷包蛋出去。
“你到底怎么了啊,太子摔成这样,你也摔成这样。”
李玄泽很不好意思的别过猫脸。
今日被气猛了,忘记戌时要到了,本体估计摔得很惨烈,把她吓得不轻。
辛苦她了,在宫里受惊吓,回来又受惊吓。
林岁宁坐在窗边灯挂椅上,把它抱怀里来,轻轻摸它的脑袋。
李玄泽觉得不对劲,抬头看。
她望着窗外柳梢上高悬的下弦月,眼泪无声往下掉,似断了线的珠子。
他慌了神。
喂,我没事啊。
只是摔个鼻子而已。
看着惨烈,其实是没有事的啊!
不对,她是有别的心事。
李玄泽在她腿上直起身,双只前爪攀着她肩膀,脸颊蹭她的下巴。
“喵~”
轻轻软软的一声猫叫,让她回过神来,擦掉眼泪,亲了亲呆呆的额头。
“不知道姨娘在哪儿呢。”
“好想姨娘啊。”
李玄泽很想知道,他晕倒之后,父皇是怎么对待林岁宁的。
想来没说什么好话,才让她这样难过。
这一夜,她有些沉默寡言,不像往常一般爱抱着他说些有的没的。
甚至入睡前,也没有对他说那句:睡啦,呆呆,最喜欢你了。
……
太师府翻了个底朝天,以及秦太师在长安城所有的宅院,都去搜刮了一遍。
金银珠宝搜出不少。
人却是一无所获。
李玄泽把秦太师从私牢里提出来审问。
“藏哪儿了?”
东宫没有正儿八经的囚服,便只是将秦太师外衣扒了。
秦太师一身草白色里衣,披散着发,被强行按着跪下来,面上却是淡然。
“太子指什么?”
李玄泽说:“方晚葶。”
秦太师佯装沉思了会儿,问道:“是个姑娘?与我有何关系。”
李玄泽顶着淤青发紫的鼻梁,唇角扬起弧度,语调端得散漫。
“你不说,我只能往你儿子头上查,你的三个儿子手里都不干净吧,外面还有两房外室,一个体弱多病,你许久不去看了,另一个天资聪颖,你给请了大儒教导……”
秦太师沉了沉眼眸。
太子这是知道他不在意成为废子的女儿,便拿儿子的性命来威胁他了。
他走到这地步,自然不想断子绝孙。
李玄泽很有耐心的等着他回话,宫人递上茶,他便抿一口。
秦太师道:“我对皇后有恩,你这样对待恩人,就不怕皇后寒心吗?”
李玄泽手里的茶盏砸到他tຊ额头上,一声厉斥。
“你还敢提我母后?!”
宫人被震得纷纷跪地,山竹让人都退出去,只留自己在太子身边护驾。
秦太师的额角被砸破,暗红的血顺着脸颊躺下。
他看着暴怒的太子,扯起唇笑道:“原来你都知道啊。”
李玄泽看着他得意的眼神,恨不得即刻拔出山竹的佩剑,一剑捅死了这家伙。
千刀万剐,拆骨入腹。
但他要冷静,他还没有找到方晚葶,不能失控。
他转过身,背对着秦太师,几番深呼吸后,道:“你的罪,足够斩你满门数次,到底是一个人死,还是满门赴死,就看你怎么做了。”
秦太师放肆笑道:“何止满门,我还要拉着皇后一块儿死。”
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殿中。
李玄泽忍无可忍的拔出山竹手中剑,锋芒一闪,抵在他额心。
秦太师并不避让。
笑够了,他说:“好了,不就是要方晚葶的下落,我告诉你便是。”
第110章 很疼
李玄泽道:“说。”
“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断定,方晚葶一定在我这儿的?”
秦太师相信自己的府邸固若金汤,没有消息外泄的机会。
且皇后一无所知。
太子又是怎么敢如此肯定?
李玄泽说:“许辰生辰宴之日,是我母后告诉你,我父皇当日要给许辰赐婚的吧。你到访百花苑的那一回,见过许辰待林岁宁非比寻常。故而,能知道父皇要赐婚的消息,又知道许辰会愿意娶林岁宁,以此来做文章的,只有你,秦太师。”
他原本并不能断定,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那回在梁上,听到秦太师在母后面前矢口否认,他也差点信以为真。
但梁王妃特地来见了他。
岁宁将收到飞镖字条的事,向梁王妃全盘托出,梁王妃给他转述,说得清清楚楚。
由此,便不难推断。
“你还以我母后名义,特地去伶人院放了林慕风,让他回林家传话。”
李玄泽顿了顿,继续道:“传话,用飞镖即可。你却偏偏要多此一举,为的是让老鸨亲口说出,幕后之人是我母后,你想要我们母子离心。”
仔细想来,老鸨太过轻易的便告诉林岁宁受何人指使,这本就有蹊跷。
李玄泽原本以为,秦太师只是想让女儿做太子妃,实则不然,坚持让秦静姝做太子妃的只是母后。
对于秦太师而言,女儿早已成废子。
“这些年来,我遭过不少诬陷算计,父皇始终偏信于我,从无怀疑。这世上,或许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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