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已知道会这样,但这事情真的发生时,我的心脏还是像被子弹击中,在支离破碎中迸出一地血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意,红着眼笑了笑:“谢谢爸妈!”
已经提前进门的苏婉儿正在教学楼前面等着我,看见我,她嘲讽一笑:“你还真敢来,姐姐,你知道有个词叫,自不量力吗?”
我看着这个和我一母同胞,却将我当仇人的妹妹,沉声道:“我只知道有句话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广播响起——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各位考生赶紧入场!】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将那只钢笔悄无声息放进了昂着头的苏婉儿包里。
第7章
考试快要结束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有铃声响起——【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答卷。】
交完最后一张试卷,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已经亲手一笔一笔写下了自己的人生,剩下的,时间会酝酿成酒。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出考场时,却忽然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朝我走来:“苏云妙同志,有人举报你高考作弊,麻烦配合我们调查!”
这句话如惊雷入耳,在场的考生纷纷朝我看过来,个个神色鄙夷。
“高考恢复第一年,她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作弊。”
“这么可耻的行为,必须取消她的成绩。”
这些声音让我蓦地想起上一世,我就是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折断了脊梁。
那透彻寒意又传上来,仿佛将我拢在一层大雾中,要将我吞噬。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我将包递了过去:“同志,我没有作弊。我会配合调查,但还请一定要还我清白。”
督察员接过我的包开始细细翻找,他们甚至还拧开了我所有的钢笔笔帽,一看告密人就说的极为详细。
我抬眸看去,围观的考生中,苏婉儿正用一种得意又张狂的眼神看向我。
浓雾散去,我朝苏婉儿轻轻一笑。
苏婉儿皱了皱眉,眼中出现疑惑。
下一瞬,督察员的声音响起:“这位同志没有发现携带小抄。”
苏婉儿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冲出来说道:“同志,你可要查清楚,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督导员不悦地看她一眼。
见到这一幕,我轻声开口:“督导员同志,既然查了我,为表公平,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查一遍吧,说不定就是有人为了浑水摸鱼才举报的我。”
几位督导员一滞,随即对视一眼,沉声道:“关门!所有人都把包放在桌上。”
苏婉儿一开始还不解地看着我,直到她看见那只熟悉的钢笔从自己的包里被拿出,打开笔帽的瞬间,一张小抄掉落。
她终于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不是我的,这是苏云妙诬陷我。”
为首的督导员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又去翻出苏婉儿的试卷,旋即他一挥手:“字迹一样,带走调查。”
临走前,他朝我行了军礼,神色略带歉意:“苏云妙同志,你是清白的,祝你金榜题名。”
看着苏婉儿被带走,我在冬日冷风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苏婉儿,属于你的人生,我还给你了!
可此刻,我心中却没有报复成功的痛快,前世那些痛苦仍旧如跗骨之蛆般刻在我的骨髓里,终年不散。
等我走出考场时,远处,苏婉儿刺耳的哭喊尖叫声传来,苏强李玉娥都在跟督导员撕扯着:“作弊的分明是苏云妙,怎么会是我们婉儿,我亲自举报的我会不知道吗?”
督察员甩开了她的手,严肃道:“李玉娥同志,你恶意举报苏云妙同志高考作弊已经妨碍了高考公正,请不要再妨碍我们的工作。”
一时间,议论四起。
亲生母亲恶意举报大女儿高考作弊,结果却查到了小女儿身上。
多新鲜的事儿。
我强忍心中苦涩,刚要离开,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徐宁畅拦住。
徐宁畅拧眉看我:“婉儿不会做出这种带小抄的事,真的是你诬陷她的吗?”
我深深地看着他,心中万般情绪流动,想大声质问他,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恶毒人,想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却又要娶我毁了我的人生。
最后却只如火山喷发后的荒原,归为一片死寂。
寒风灌入口中,我动了动似被刀割过一般疼的喉咙:“清者自清!”
“麻烦让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说完我不再看那一家三口的闹剧,独自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去。
一进警察局,她将自己的证件都拿出,平静地道:“警察同志,我来改姓。”
这次事情之后,苏强和李玉娥肯定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从此以后,我大概是再也没有家了。
办事窗口的警察再三劝我:“小同志,姓氏是父母给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因为一时赌气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我眼睛很疼,却又干涩地流不出一滴泪,最后只能扯出一抹笑:“警察同志,我想清楚了,帮我改吧。”
此生,父母之情已尽。
警察闻言,也不再劝,只问道:“你想随哪个姓?”
我顿了顿,声音喑哑而坚定:“邓,邓颖超女士的邓。”
我要随的是中国妇女运动的先驱邓颖超,随的是女性独立打响的第一炮。
第8章
从公安局出来后,我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里。
这是我之前早就托供销社刘姐在外面给我租的房子,足够等到通知书下来。
刘姐给我抱了厚厚一床被子:“云妙,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妈最后承认那钢笔是她放的,被督导组带去狠狠教训了一通。”
我并不意外,以那两人对苏婉儿的疼爱程度,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我垂眸眨了眨眼,几粒小小的冰渣从眼睫落下,我轻声说:“我知道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刘姐。”
刘姐神色心疼:“没事,安心等成绩下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你比我们家妮儿也就大几岁,姐拿你当自家孩子。”
等到出门时,她还忍不住嘟囔:“虎毒还不食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期间,我回家拿了一趟东西,李玉娥一看见我便向仇人一般扑上来。
“死丫头,都怪你,心机怎么这么深……”
她尖利肮脏的指甲瞬间在我的脖颈上划过,很疼。
我抬手一抹,手上一抹鲜红刺目的血迹。
就连刘姐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都能心疼我,将我生下来的父母却恨不得让我生不如死。
最后她被赶来的徐宁畅拦下。
徐宁畅将我送出门,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跟他,早就无言。
直到走到路口,徐宁畅才踌躇开口:“那天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妈她……”
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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