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彦刚刚走了很多地方买的。我知道你很久没见你爸了,所以把那条围巾看得很重。”
她顿了顿,还是说道:“但围巾始终只是件死物而已,又怎么比得过人?”
池庭旭喉咙一阵堵塞。
梁思妍强硬地将围巾塞到他手里:“沈彦是你姐夫,以后你们还要一起相处好多年,何必就为了一条围巾伤了感情……”
池庭旭再听不下去。
他打断了梁思妍的话,哑声道:“我知道了。”
梁思妍松了一口气,刚要离开,却看见书柜上那一排和军人有关的书籍里,插进了几本警察的书。
她不由皱眉:“你怎么突然对警察感兴趣了?”
池庭旭垂下眼眸,平淡道:“想了解一些别的知识而已。”
梁思妍没有怀疑,只是随口嘱咐道:“了解可以,但不要花太多心思。”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应该首先集中在最想做的事情上。”
池庭旭嗯了一声:“好,我会的。”
梁思妍说得对,他确实只该专注一件事了。
——彻底离开这个家,彻底离开梁思妍。
第7章
两天后,7月12号。
池庭旭凭着身份证从快递员的手里接过通知书。
正是中国人民警察大学的通知书,薄薄的一张,此刻却又千斤重。
池庭旭将它抱在胸口,往南边的天空看。
他轻轻呢喃道:爸,我马上和您一样,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
您会支持我继承你的警号的对吗?
——毕竟您当年,也是从母亲那继承的警号。
池庭旭闭上了眼,轻轻笑了。
等他回到方家,便看见梁思妍在客厅与人商议订婚宴的事。
“桌上的红玫瑰都换成假花,他花粉过敏。留一小桌的甜品在台侧,他那天要招待宾客,肯定又不记得吃饭……”
她将明天一切可能会发生的细节,全部一一确定。
池庭旭没打扰,本想直接上楼,却被梁思妍喊住。
“池庭旭,我爸叫我明早上送你去火车站,你没事去云南干什么?”
他身体一顿,语气平常:“我去见我爸。”
梁思妍微微点头:“也好,是该见一面,替我向池叔问好。”
池庭旭嗯了一声。
他还记得,他刚来方家,池父不放心,几乎天天都要跑过来看他。
是十几岁的梁思妍拍着胸脯说:“池叔,你就放心吧,我会把阿旭当成亲弟弟那样看待的!你就放心去云南吧。”
池父这才安心离开。
池庭旭心里翻江倒海,最后平息的那瞬。
他想。
这声招呼,他会带到的。
他会告诉父亲,离开梁思妍之后,他会照顾好自己。
哪怕再没有梁思妍,他也能过得很好。
因为是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池庭旭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行李。
他将通知书放在书桌上,便出门买东西。
可买完东西回来,桌上的通知书却不见了!
池庭旭脑子一嗡,立即找到保姆阿姨问道:“您刚刚是打扫我屋里的卫生了吗?我桌上的文件您是不是当垃圾丢了?”
保姆阿姨摇头:“没有啊,倒是刚刚沈先生从你房间出来。”
池庭旭一愣,立即下楼,便看见沈彦正笑眯眯地打电话。
他走过去,克制地询问道:“姐夫,你是不是把我的通知书拿走了?”
沈彦脸色却瞬时变了,委屈道:“我没拿你的通知书!如果你非要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那我也没办法。也怪我不够用心,至今没能让你承认我这个姐夫。”
池庭旭愣了。
眼见着沈彦说完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池庭旭还没反应过来,手臂便被人狠狠抓住。
再然后,便对上了梁思妍冰冷的眼。
“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再对阿彦没事找事,可你还要明知故犯,池庭旭,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梁思妍说完便追着沈彦离开了。
可她眼里的厌恶,如同沾了盐的刀,扎进了他的胸口。
池庭旭还呆站在原地,眼泪拥挤在眼底。
好奇怪,被梁思妍误会,他应该觉得委屈的。
可此刻心里,只有难过,没有委屈和不甘。
大概是他已经明白,委屈只能对在乎的人有用。
不在乎他的人,也不会在乎他的委屈。
池庭旭恍然地转身,便看见保姆阿姨一脸为难地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自己。
“阿旭,我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你的通知书。”
他顿了顿,还是犹豫地说道:“但是,通知书不知道被什么人,撕碎了。”
第8章
池庭旭接过那沾满污渍的通知书,想起沈彦刚才便是从厨房出来。
他心中清楚,通知书就是他撕的。
但事到如今,和沈彦争辩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他明天就要离开,就算证明是沈彦做的,通知书也不会恢复如初,梁思妍更不会为此而高兴。
池庭旭朝保姆阿姨道了谢,就上了楼。
这一整晚,他都没睡。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把屋子里所有有关他痕迹的东西都清理了个干净。
小到他的照片、书籍、大到篮球、汽车模型……将近一半都是梁思妍送给他的。
池庭旭没有任何犹豫,打包好后,连带那个他上了锁的小盒子一起,拜托保姆阿姨第二天送去福利院捐了。
毕竟他不会再回来这个‘家’了。
而梁思妍和沈彦结婚后,沈彦是要住进这个家的。
与其让沈彦看得不爽找借口都毁了,还不如他自己来收拾。
这天晚上,梁思妍没有回家。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5点就亮了。
池庭旭都做好自己一个人去火车站的准备了,没想到走出门却看见梁思妍正等在家门口。
她单手插兜,微一点头:“上车,别浪费时间。”
池庭旭默默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坐上了后座。
以前,梁思妍的副驾才是他的专属座椅。1
除了池庭旭,无论什么人上她的车,副驾都是不给坐的。
池庭旭有轻微晕车的毛病,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为了能让他睡得舒服点,梁思妍便在副驾座椅上绑了个小熊靠枕。
如今,小熊已经被取下了。
包括他曾经系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福,贴在车身上的小熊贴纸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沈彦喜欢的奢侈品车载装饰套组。
池庭旭没敢多看,平静地偏过头,沉默不语。
很快便到了火车站。
池庭旭刚下车,便听梁思妍在身后沉沉嘱咐道:“从云南回来,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她顿了顿,又冷声道:“我不再计较你告白的事,你也不要再计较通知书的事,去申请无通知书入学就行了。沈彦那边我都处理好了,他已经答应既往不咎。”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机会了。”
池庭旭眼眶逐渐地红了。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攥了一路的新婚礼物,一条手链。
“姐姐,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祝你和姐夫携手白头,一世恩爱。”
梁思妍愣了一下,她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
随即连打开看一眼都没有,便随手塞进了口袋。
“知道了,去吧。”
池庭旭定定地最后再看了眼她,便转身拖着箱子往里走。
两个月前,他还在幻想,有一天他爸坐在台下,他会穿着西装,站在红毯的这头郑重的等着梁思妍走向他。
但其实。
他根本没机会成为梁思妍的新郎。
他爸也永远没机会,出现在他的婚礼上了。
池庭旭一眨眼,眼泪便掉了下来。
他顿住脚步,深呼吸,没回头的大喊:“姐姐,再见!”
梁思妍嗯了一声,便开车离开。
她不会知道,这一送就是离别,这声再见,就是永远。
晚上六点,方家。
因为难得的晚高峰不堵车,梁思妍提前了一小时来接沈彦去订婚宴现场。
门掩着,他似乎在和谁打电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得意。
“你说我那小舅子?他呀,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梁思妍脚步猛地一顿。
便听沈彦得意地说道:“我那天撕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就他这么个黄毛小子,还想去当警察?真是笑死我了。”
“后来我就去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他说着就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原来是他的警察爸爸死了哈哈哈,听说连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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