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18 | 真爱美 | 4次围观
周晨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这样。
苦心孤诣,也就是把自己活成了个算法。
算法的意思,就是给定这样的输入,就产生这样的输出。如果局面是这样的,那她就这样做;如果局面是那样的,她就那样做。给她一个任务,她知道怎么完成;如果有了目标,她也知道怎么去实现。她知道各种激励自我和自控的手段,在几十年的人生里不断实践,早已是得心应手。
只是,到头来,还是只是一个工具,因为她只会“执行”。
她的人生,过于简单粗暴了,就是费光楣语文课上刚刚学过的句式:如果……就……
但往往,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行动指南、都有说明书的。除了执行,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决策的。那就没有人能告诉她怎么办了,没有固定算法,没有已知的对错预判,她就茫然了,没有自主力了。
有时候,想到这些,她会很绝望,她在工作里常常需要跟人brief,她都能用最简单的话把事情讲得最清晰明了,但如果要她出一个关于她自己的briefing呢?她是什么样的?她的诉求是什么?最终要达到什么效果?她一个都说不出。她又怎么可能做成一个她“自己”?
宿命般的,当周晨因为父母辈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而让她失去了自我,她又同样因为没有完成成为“自己”的目标而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她不会像过去那样偏执地一定要儿子去跳跃阶级,在财富上实现比她多几倍几十倍的增长,但她心底深处那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儿子能活得比她好,能活出他自己——是费光楣的自己,他作为费光楣这个独立的人的自己,而不是她周晨的儿子。
周晨有个无法与人说的的心结,她一直觉得她和费佳俊都不是心理很健康的人,她就特别希望她的儿子能不一样。
殊不知在很多时候,矫枉会过正。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妈妈刻意希望他朝着纯粹的快乐而去,他便会故意做出纯粹快乐的样子来讨好妈妈。
渐渐地,他的快乐就不再纯粹了。
周晨的脸色不是那么容易看的,费光楣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周晨就先一步把他心里的小九九们看透了:“你不要管我,你爸爸,你来决定。我没什么意见给你,这题目对我也是超纲了。”
一米八十几的男孩突然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可怜兮兮看着周晨:“可是你是学霸,没见过的题目你也有办法破题的。”
“少来”,周晨撸一把费光楣的寸头,“你妈不当学霸已经好多年了”,说完,又故意掰了几下手指头,“纠正一下,是好几十年了。”
费光楣一时不知道再说点什么,他不希望妈妈因为他不开心,更不希望妈妈因为他选错答案而对他失望。
周晨看着儿子百转千回,到底是心疼的。她按了按他的肩膀,软声道,“不是很难的题目,我相信你一个人就能解。”
周晨随即贴到费光楣身上,刚才儿子撒到一半的娇,她得双倍还回去,“你就让我偷偷懒好不好?毕竟我这把年纪,已经不能再随意挥霍脑细胞了”,像是要把戏做做足,她又翻了几下头发,露出发际线,“再这么秃下去,我要去植发了。”
费光楣不再赖着周晨替他做决定,“我可以想一想?”
到底是自己儿子,拿捏得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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