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厂一直是你在打理,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出什么事了?”梁婉秋十分诧异,自己离开不过几小时,能出什么大事?
“嫂子,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周萍萍撇撇嘴,“厂子里丢钱了,两千块钱货款被人偷走了!”
“什么?”梁婉秋愣住了,对他们这种小型工厂来说,两千块不是个小数目,够发工人们一个月的工资。
高成业神情严肃:“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门卫也说没有见到过生人,所以这钱,一定是咱们厂里面的人拿走的。”
周萍萍补充道:“钱是放在保险柜里面的,有财务室钥匙的,这厂子里面寥寥无几。”
她转了转眼珠,看向梁婉秋:“嫂子,我记得你手里就有钥匙,你今天进过财务室、打开过保险柜吗?”
梁婉秋心中一惊,她今天打开保险柜用了公章,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没有。”
周萍萍拉着长音“哦”了一声,转过脸去,嘴角却漏出一抹冷笑。
厂里一时鸦雀无声。
“还是没人肯承认吗?”高成业严厉的声音传来。
随即,他长叹一口气。
“各位工人兄弟姐妹,大家在纺织厂工作了这么多年,我的本意是想给犯错的人一个机会,只要承认并且把钱还回来,我就既往不咎。”
“现在看来,他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那我只能选择报警,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所有人全部停工。”
这下工人们慌了,他们的工资是计件制,停工就意味着一分钱都拿不到。
“高总,您可不能这样啊,我全家都等着我拿工资回去养活呢,停工了我们吃什么?”
“是啊,我家小娃娃才两岁多,我狠心把孩子扔下出来工作,就是为了供大的读书。没了工资我们可怎么活啊……”有多愁善感的女工已经开始抹眼泪。
在一片乱糟糟的议论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冒了出来。
“我知道是谁拿的钱!”
第7章
说话的是孙姨,算是纺织厂里的老人了。
梁婉秋好奇地看向她,她却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
高成业快速走上前去:“你说你知道是谁?”
孙姨胡乱点点头,她抿了抿嘴唇,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一个人。
“就是她!”
被孙姨用手指着,梁婉秋顿觉五雷轰顶。
“孙姨,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你在纺织厂工作四年,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有数。我知道你家里有孩子要照顾,从不给你排夜班,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梁婉秋十分愤怒。
孙姨不敢看梁婉秋的眼睛,但说出的话却坚定无比。
“梁婉秋,少在这里和我套近乎。我本来想给你留几分面子,但现在我不能让你这个老鼠屎,坏了我们纺织厂的前途!”
“高总,我今天看见梁婉秋鬼鬼祟祟地进了财务室,没过多久又出来了,还看了看四下有没有人,一看就是在做坏事!”
高成业拧眉:“可是刚才婉秋说,她没有进过财务室。”
孙姨高高昂起头,斜睨了一眼梁婉秋。
“当然是因为她在撒谎!我听说现在派出所有那个什么指纹技术,她有没有动过保险箱,查一下指纹就知道了!”
高成业脸色阴沉,一步步走向梁婉秋。
“婉秋,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去过财务室?有没有动过保险箱?”
梁婉秋紧咬嘴唇,挣扎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你开保险柜做什么?”
“我……我要用公章盖一个文件……”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萍萍此时插话:“什么文件?据我所知,纺织厂最近半个月都没有新签过合同哦。”
梁婉秋哽住了,她不能说自己用公章是为了开介绍信,这样买车票的事就会直接暴露。
看着梁婉秋紧张的神情,高成业眼中的愤怒慢慢变成失望。
“梁婉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梁婉秋猛然抬起头:“成业,我真的没有偷钱,你相信我!”
“我拿什么信你?你连编一个自圆其说的谎话都做不到!”
“我算是明白了,你那天向我要钱没要到,所以就打起了纺织厂的主意!”
“高成业,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梁婉秋绝望道。
“这四年纺织厂赚的钱都用来养家和给你补贴生活费,我就算过得再苦,也没有拿过厂里一针一线,我怎么会偷钱呢?”
高成业怒喝道:“当然是因为你嫉妒萍萍!自从那天我给她买了自行车和新衣服,你就怀恨在心,所以偷厂里的钱,想把萍萍比下去!”
“梁婉秋,你居然是这么虚荣又恶毒的女人!”
“成业……”
“不要再说了,快把两千块钱还回来!”高成业粗暴打断了梁婉秋。
梁婉秋擦了擦眼泪:“成业,我真的没有钱,不信你可以搜。”
高成业瞪大眼睛:“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钱全都败完了?不可能,你藏在哪里了,快点交出来!”
“如果交不出钱来,就以盗窃罪的名义,把你送进派出所!”
第8章
梁婉秋在派出所的留置室里,渡过了难熬的一夜。
她没有想到,高成业,她的未婚夫,居然真的亲手将她送进了警局。
临走前,高成业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冷冷丢下两句话。
“梁婉秋,你不但偷钱,居然还敢对我撒谎,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把钱交上,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梁婉秋满心绝望。
高成业可以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相信她。
她的火车票就在第二天,这下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两千块钱如此大的数目,她一个孤女,上哪里去凑?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一名警察突然打开房门。
“梁婉秋是吧?两千块有人给你交上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梁婉秋十分惊喜,难道是高成业后悔了?还是偷钱的人良心发现了?1
她走出大门,正四下张望,寻找是谁帮了她,却猛然看到了佝偻着身子向她招手的大伯。
“大伯,你怎么来这里了?”梁婉秋惊呼一声,上前搀住他。
大伯憨厚地笑笑:“纺织厂一个叫李强的工人,跑来家里告诉我你出事了。我知道,我家秋儿不会做偷钱的事情,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梁婉秋一阵鼻酸:“大伯,那你哪里来的钱?”
梁大伯当年在浩劫中被打成残疾,虽比梁婉秋父母幸运,侥幸拣回一条命,但身体一直病歪歪的。
后来他便在乡下侍弄几亩薄田,连糊口都困难,怎么可能有积蓄呢?
大伯眼神闪躲:“秋儿,这个你别管,大伯有钱。”
“大伯,你不说我就不走了,我们把钱要回来,我继续去蹲监狱!”梁婉秋假装生气。
“秋儿……”大伯拉了拉梁婉秋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把家里那两头老黄牛卖了,有一千多块钱,又找乡亲们借了一些……”他嗫嚅道。
“什么?”梁婉秋瞪大眼睛,几乎惊叫出声。
那两头黄牛,是大伯仅有的财产,大伯能在土里刨食,全依仗着它们。
现在牛没有了,大伯难道要凭自己干枯瘦削的肩膀犁地吗?
看着大伯沧桑的皱纹和银白的鬓角,梁婉秋眼圈发红。
大伯连忙安慰:“秋儿,你不要担心大伯,大伯怎么都能过下去。倒是你和成业,得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好好过日子。”
“秋儿,咱们这样的出身,能和高家做亲家,确实是高攀了。我知道成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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