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27 | 真爱美 | 4次围观
这地窝子本就不甚结实,上头的檩子和椽子用料都极差,堪堪为全家遮风挡雨,可这还是惹来旁人不满。
那边一群人才将这地窝子搞塌,正肆意的笑着,秦倦手指攥紧,死死的盯着他们。
秦明眼圈通红,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秦倦拉住,“不许打架。”
“三爷……”
秦倦眼中全是愤恨,却不得不道,“我们打不过他们。”
而且也不能打。tຊ
对方全是燕州城原来的地痞流氓,根深蒂固,此次过来必然是受什么人委托,不然不会轻易招惹他们这些人。
联合昨日秦振跟他说的话,秦倦已经猜测此事跟杜奖有关,那么必然跟张家也脱不开关系。
贸贸然跟对方打,敌强我弱,除了让他们受伤没有一点儿好处。
秦明气的浑身发抖,几个地痞流氓瞧见秦倦出来,便一步三晃的过来,“哟,传闻中的秦三爷,秦三爷怎能住如此简陋的地方,便是居住也该住高宅大院,这等地方可不符合您的身份,盖个大院子多好。”
“就是。”
“哈哈哈哈。”
一群地痞嘻嘻哈哈笑了起来,看着秦家众人怒目而视,非但不觉得可怜,反而觉得有趣。
曾经锦衣玉食,他们抬头仰望都够不着的人,如今沦落到燕州成连他们都不如之人,怎能不叫人快活。
秦老夫人今日身体虽然好转,却仍旧气力不足,“敢问几位受何人之命前来,与我秦家又有何深仇大恨,竟砸人房屋,坏人居所,岂是善人所为。”
“善人?我们可不是什么善人。”
领头之人到老夫人跟前,扯着嘴角瞥了眼她旁边的两个秦家女儿,“秦家有女,颜色淑丽,是否得罪人,老夫人该知晓。”
说着挥手道,“我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便要走,恰在此时,一身穿军服之人骑马而来,“尔等何人,为何在此地闹事。”
秦倦拧眉看去,可不正是杜奖,这是要来英雄救美?
他上前去,对秦老夫人道,“祖母,你带萍萍和璇璇先避一避。”
“好。”秦老夫人身边的秦璇恹恹的气力不足,有赵氏等人扶着倒是听话的往一边去了。
但秦萍却站在原地不动,蒙氏拉了她一下,秦萍仍旧不走,看她神色,一片灰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眼神中透着仇恨,令蒙氏心颤,“我们先过去。”
秦萍摇头。
秦倦目光看去,声音不容置疑,“跟二嫂过去。”
秦萍看向杜奖,“你想要我。”
她说的是肯定句,只是她突兀的一句话,令在场诸人皆是一愣。
杜奖震惊于她的大胆,秦倦却急忙打断她,对赵氏道,“大嫂二嫂还不赶紧带她离开,我与杜家军爷有话要说,你们女眷在此处做什么。”
说话间赵氏妯娌俩忙去扶秦萍,秦萍却嗤笑的望着杜奖,“就凭你,痴心妄想。”
杜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秦倦挡住他的视线,“杜军爷,有话我们去旁边说?”
杜奖原本想来个英雄救美,可他话都未曾说一句,便叫人堵了回来。
昔日在京城时,秦家有女百家求,不想新皇登基,便为自己二儿子定下秦萍,不过一年便令二人成婚。二皇子瞬间成为京城男子羡慕的对象,对秦萍更是惋惜连连。
却不想秦家遭难,二皇子唯恐秦萍影响自己日后夺得大统,迫不及待一纸休书将秦萍休了。
世间人哪个不是痛心不已。
杜奖在燕州突然看到秦家人中的秦萍,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这个女人。
他谋划许久,又等来这时机英雄救美,却遭美人嫌弃。
那脸上的嫌弃和嘲讽令人心惊。
杜奖心烦意乱,目光盯着秦倦,直言道,“我想娶令妹为妻,倘若秦家能答应,我愿意周旋,让秦萍带秦家老小一同进城奉养。这样的诚意满燕州城不会有第二个。”
他开出的条件极为诱人,秦家身临绝境,秦萍也不再绝世容颜,他肯开出这样的条件,换个人家早就答应。
就如张家,不一样有曾经的高门贵女,给他几次暗示,可他都瞧不上,他只想要秦萍。
秦倦直接拒绝,“想都不用想,我们秦家女便是终老家中,也不会嫁给你这等小人。”
旁边的地窝子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多日的心血毁了大半,幸亏秦家的吃喝都藏于更深的地底,否则将面临更大的灾难。
可惜敌强我弱,不能动手。
秦倦微微敛眉,将仇恨遮掩。
杜奖面皮抖动,半晌从牙根深处挤出一句,“不识抬举。”
秦倦声音平静,“圣上流放我秦家却不曾要我秦家性命,为的就是让我秦家活着,便是曹平也不会要我们的命。”
“那又如何,燕州实力庞杂,死个把人谁能知道。”
秦倦道,“那你就试试。”
杜奖对秦倦的印象停留在京城鲜衣怒马斗鸡走狗的时候,如今正经说话反而引不起他的注意。
他望着秦萍,不甘心道,“你若答应嫁给我,我愿意带你们全家入城,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吃饱穿暖却是不必担忧,更不必忧虑被人欺负。”
秦萍不言语,秦倦直接撵人,“杜军爷不必多说。”
杜奖抿唇,知晓今日没法再说,只能骑马离去。
如今秦家地窝子一片狼藉。
秦倦喊了侄子侄女,连同秦明一起收拾,一些檩子已经断裂还得重新捆绑,盖在上头的枯草也已经毁坏,这些都得慢慢的收拾。
还有落入地窝子内部的石块和土,都得收拾。
秦振带着两个男丁过来帮衬,瞧着秦倦神色,不禁出口劝道,“这杜奖虽不是好人,往日却是守信用的,秦家如此也不是高门大户,秦萍又是改嫁,何必……”
“住口。”
秦倦将手中石块扔在地上,眼中透着血色,“莫要再说这话。”
夜幕降临,一家人坐在地窝子里,抬头尚且能看见天空。
不知何时,天似乎阴沉了,往日能瞧得见的星星消失不见。
秦倦忧心忡忡。
盼了那么久的雨若下下来自然是好事,若在昨夜,秦倦也认为是好事,可如今地窝子坏了,下雨便意味着雨水浸泡。
会下雨吗?
戌时整,秦倦抱着陶罐满心期待。
他放进去的信件再一次消失不见,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回信。
秦倦不禁多了几分凄凉,这是恩人也不理会他了吗?
秦家是给恩人带去麻烦了吗?
到底是他奢求。
半夜时分,秦倦被雨水打醒。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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