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在众人的唏嘘中，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招呼楚筠“走吧，想念咱们审讯室了。”
被半押着往车后座，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我的方向奔来“姐姐！莹莹姐！”
车子变得拥挤起来，后座依次是楚筠，我，还有小时候我那短暂拥有过的妹妹，李月茹。哦不，现在应该不叫李月茹了吧，现在她已经是知名猎头公司大腕家的真千金了。
“莹莹姐……你瘦了好多……这些年，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我……”
我别过脸，不知该用什么神色面对她。
“你不在E城好好当你的大小姐，来这里干什么？来看我过得有多惨？还是和那群人一样，来指责我狼心狗肺杀人如草芥？”
“我曾经是把你当成我妹妹，但那都是过去了！既然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你把你带回去，我们就没有关系了！还有，你现在不应该叫李月茹，李月茹只是小时候我随口胡诌的名字，现在星宿归位，家里早就给你这个大小姐正名了吧？”
见她没有空档回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哭，我愤愤抽了几张纸用力一塞。
“鼻涕擦擦！难看死了！这里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你也算是见到我最后一面了，回去吧！”
爱哭鬼却是哭得越来越凶了，嘤嘤呜呜把头埋到我颈窝，根本不用我给的纸巾，和小时候一样，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
“莹莹姐，我相信你，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勇敢！我看到你的消息的时候，你知道吗？很奇妙，我完全不害怕，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你的身影，我反而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我也要为自己活一回！”
李月茹用力擤了几下鼻涕，抽抽搭搭继续发言。
“莹莹姐，我没有改名！我！这辈子的名字，就叫李月茹！这些年，我也没有入他们户口。”
“怎么回事？那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当年不是你亲爸亲自来接的吗？”
李月茹紧握我的双手，安抚了我暂时的躁动。
“莹莹姐，当年，是你吧？是你偷偷把买馒头的钱省下一份，复印了我仅有的一张大头照，晚上趁全家都睡了出去张贴寻亲启事，是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走好几里地来回，为我到集市上打听有没有认识我的大人。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回来晚了爸爸生气掀了桌子，你只说是自己贪玩捉蜻蜓迷了路……”
“我来到家里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不记得自己名字，只知道在海边玩了会，一睁眼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爸爸说是他好心捡到了我……其实他一直知道我是谁吧，这是个早有预谋的买卖，或许我的亲生父亲也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我被带回去的那天，他拿到了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但是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给我起的名字，李月茹，皎皎明月，茹愿茹意，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我们一起藏在衣柜里，一起裹着小毯子，借着破烂不堪的衣柜木门透进来的光，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给我读那几本几乎翻烂的诗歌……”
车子缓缓停在警局后门，气氛仿佛凝固了，前座的两个男警察，正在不露痕迹地偷偷用袖子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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