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开车,高凡坐在副驾驶。
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看桑胤衡。
其实,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桑胤衡刚才在警察局没有指认方之锦。
以他对他老板的了解,他没理由会包庇方之锦。
在他再一次偷看桑胤衡,终于被桑胤衡发现了。
他们四目相接,高凡一阵慌乱:“桑,桑先生等会去哪里?去医院吗?”
“西子湾。”
高凡愣了一下,老张领命,立刻调转车头往西子湾开去。
进了小区,车停在公寓大厦楼下。
桑胤衡一个人上楼,指纹解锁,踏进屋里。
三居室,已经空空荡荡,屋里的东西大致都已经搬走了,只有家具电器还在。
桑胤衡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很喜欢这张沙发。
南枫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沙发不是特别贵,但是特别舒服。
她总能买到很合适的东西。
以前,他经常在这张沙发上坐一会,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有时候还会拉着南枫跟他挤一张沙发。
南枫蜷缩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陪他躺着。
现在想想,南枫跟自己的三年多间,他从来没问过她爱不爱自己。
或许是他迷之自信,觉得她应该爱他。
或许,他不敢问。
再或许,他以什么身份问呢?
老板?
情人?
总之,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关系。
天渐渐黑了,桑胤衡没有开灯。
他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里。
仰头的时候,发现南枫卖房子的时候,把客厅的吊灯也摘走了。
她很喜欢那盏吊灯,有次跟他去尼泊尔出差淘回来的,
大半夜的坐在客厅里地板上,用泡沫纸将所有的水晶片和吊坠包起来。
工程量巨大,他也陪她一起包,包了半夜。
这个房子,从来都没有那么黑过。
南枫在的时候,永远是有灯光的。
客厅里亮白的灯光,房间里橘色的暖暖的灯光,厨房里的灯是彩色琉璃灯罩,亮起来的时候,把餐桌上的菜都照的五彩缤纷。
南枫有时就算只煮了个粥,也会两只手夸张地一指:“噔噔噔噔!南特助牌白粥,五光十色,是不是很有食欲?”
桑胤衡睁开眼睛,又闭上。
有一种感觉,从空房间的四面八方,顺着墙壁,擦着地板向他涌过来。
钻进了他的毛孔里。
深入到他的四肢百骸。
占据了他的全身。
他说不好这种感觉是什么。
只是觉得,外面漆黑的天空可以一直黑下去。
高凡和老张等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
高凡饿了,去对面便利店买了两个桶面冲好,和老张一人一桶,坐在这边吃完。
丢完空面桶,高凡抬头看看楼上,那一层南枫家的窗户仍然是黑的。
“老张,桑先生饿不饿,要不要给他送点东西吃?”
“你觉得呢?”老张反问他。
高凡叹口气:“你说,桑先生买了南特助的房子,又买了南特助寄卖在典当行的首饰,他明明就很喜欢南特助啊,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老张想了想,想的非常认真。
高凡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老张把泡面汤全部喝完,咂了咂嘴说:“你会跟你的泡面说你爱它吗?”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南特助是泡面,我的意思是,桑先生可能一直觉得南特助是他的人,从来都这么觉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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