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头一酸,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上,正砸中他手背上那一条醒目的刀疤。
我叩了荣国公府的门,开门的小厮见到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是见了鬼。
也是,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死了三年了。
所有人都躲着我,只有母亲紧紧抱着我哭,全无往日的端庄。
「母亲,长姐已逝,您可得当心,别是索命的妖孽。」一道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是苏兰伊,我的庶妹。
说完她上前就要分开母亲和我,我转身干脆利落的赏了她一耳光。
「我朝痛恨妖孽邪祟之说,堂堂国公府里竟还有人如此嚼舌根,这一巴掌便是让你长些记性,小心以后祸从口出。」
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哭,我没再理会她,扶着母亲柔声说道「母亲,妙言回来了。」
母亲抓着我的手,目光一寸不落的停留在我身上,生怕下一刻我就消失不见。
跺跺脚朝堂都要抖三抖的国公爷,这辈子唯一失态的时刻,大概就是看到本已逝去的女儿平安无事的回来时。
父亲急慌慌跑进来时,我正在吃冰汤圆,抬眼就看到了满脸泪痕的父亲。
「妙言,是我的妙言,我的妙言还活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哭,从前他带着我骑马挽弓时,我手掌心磨出了水泡,赖在地上嘤嘤哭,他说「泪珠子都是弱者唬人的东西。」可如今,却在我面前哭成了泪人。
晚上,国公府放了烟花挂了彩灯,锣鼓鞭炮齐鸣的告诉所有人「国公府嫡女回来了。」
苏兰伊坐在桌前轻声道「父亲到底该留个心眼,别是旁人眼红咱们公府这泼天的富贵,冒充嫡姐。」
我早知她会如此说,父亲回来后我便给他看过我的并蒂海棠白玉佩,是陛下亲赐的,只有这一枚。
以及,除了父母再无人知道的那枚胎记——落在脚掌心,生出一朵莲花模样。
父亲怒目看着苏兰伊「如今你姐姐回来,你该高兴才是。以后谁再怀疑妙言,通通撵出府去。」
不怪苏兰伊不信,毕竟当年是她亲手将匕首刺进我胸口,在我几乎断气时亲自将我推入水流湍急的洛河。
父亲不是没问过我这几年在哪儿,过的怎么样。
可我说自己失忆了。
那日同奶娘回京,行至洛河附近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尼姑庵。
姑子问我什么,都不太记得,便在庵里住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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