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腊月初二,嫡姐及笄,家里给她办生辰宴。
那天也是我的生辰。
屋里的炭火太呛,我裹着又厚又潮的被子,透过窗户缝隙看外面落下的雪。
听到下人传唤,我以为父亲终于想起了我的生辰。
是不是可以上桌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可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冷炙。
但也比我平时吃的好很多。
我咽了口唾沫。
不求有人与我诉说亲情,但求让我打包带走。
虞栖月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瞥我一眼,骂了声晦气,就起身走了。
我继续跪着,大夫人像是没看见我一样,继续对父亲说:
宫里的贵人早就听说了月儿的事,这两天总向我打听。月儿将来贵不可言,千万不能被什么东西克了……
父亲点头表示赞同,这才转头看我:
你长大了,养你这些年已是仁至义尽,你不该再拖累家里了,今晚便走吧。
我离家那天,府门口的灯照得亮亮的。
府上的人因为嫡姐及笄都得了赏钱,不用值夜的下人们凑在一起开小灶,隐约还有打牌的声音。
我抱着小娘生前缝的旧包袱,踽踽独行在无人的街道上。
雪花漫天飞扬,砸在脸上试不出温度。
从此我踏上了要饭之路,天寒地冻里,整个人灰头土脸又瘦小,但煞星体质丝毫不减。
住贫民窟,贫民窟的棚顶塌了,村民把我轰了出来。
住寺庙,庙里的大佛留下血红的眼泪,住持拿着扫把将我赶了出来。
去大户人家应聘丫鬟,我刚跪下磕完头,当家主母就犯了头风。
管家让我滚,还呸我一脸唾沫。
直到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大爷,送给我几只羊:
姑娘啊,贫道在山上有个屋舍,你会不会放羊?
我连忙说会。
其实我不会,我就是想住他的房子。
老大爷把屋舍和羊交给了我,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山里没有人跟我说过话,陪着我的,只有山上的羊和偶尔飞来的鸟。
我经常想,如果能早些找到这么个地方,小娘陪着我一起生活,那定是极好的。
经过我几年的努力,山上的羊越来越少。
那天我赶着羊回家,在山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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