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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5 | admin | 146次围观
病房内安静无声。

祁老爷子将人扶到椅子上坐着,轻声询问:“杳杳,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杳沉默了一会,只是重复:“爷爷,我想离婚。”

“说什么胡话呢?你这怀着孕离什么婚?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啊!”

温杳心里发苦,却只说:“爷爷,景琛他不爱我,勉强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自由,我一个人也可以带着孩子生活。”

“胡闹!你一个 女人怎么带孩子!”

祁老爷子看她这副模样,知晓她估计是在祁景琛那里受了什么刺激,缓和了些语气。

“好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段时间好好养胎,其他都什么别想,爷爷帮你做主!”

“可是,我真的……”温杳还欲拒绝。

“杳杳!听话!咳咳……”

祁老爷子话没说完,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喘匀了气复又说:“丫头,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就想看着你们小一辈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让爷爷生气好不好?”

说完也不听温杳的话,吩咐一旁的管家带她去换衣服,顺道在隔壁给她安排一间病房养胎。

温杳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喉咙,最后只能妥协跟着管家出了门。

另一边祁氏集团。

祁景琛正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瞥了眼来电显示他眉头微蹙,伸手划过接听键:“爷爷。”

电话那头传来祁老爷子威严的声音:“祁景琛,你在外面如何我不管,但和杳杳这婚,我不准你离!”

他继续翻着文件:“爷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就不要再管了。”

祁老爷子哼了声:“你以为你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老头子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欺负杳杳!祁家也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继承人。”

祁景琛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电话蓦地被挂断,祁景琛捏紧手里的文件,眸中逐渐染上怒意。

当天晚上。

温杳躺在医院的床上,手抚着小腹,脑海里一遍遍过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祁景琛对她和孩子的态度显而易见,自己必须要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了。

正当她思索之际,“砰”地一声,病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温杳吓了一大跳,抬头就见祁景琛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温杳,你又和爷爷说了什么?!”

温杳一脸莫名:“你在说什么?”

祁景琛大步来到病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手臂被抓得生疼,温杳吃痛挣了挣:“景琛,你放开我……”

两人争执之际,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一个护士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见祁景琛粗鲁地拉着温杳的胳膊,很是不满地提醒:“她是孕妇,注意点。”

孕妇?!

祁景琛愣住,蓦地转头沉眸看向温杳。

迎着他如冰的目光,温杳不知为何心里不安。

她目送着门口的护士离去,用力抽回手臂,往后退了退。

祁景琛眸色中的复杂令温杳有些琢磨不透,心也跟着突突得跳。

她刚欲开口说些什么。

倏地,祁景琛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了吧。”

打了吧!

祁景琛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语?

温杳想到程如玥先前警告的话,瑟缩了一下,心惊之余只觉悲凉。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会和你离婚……但孩子是无辜的。”

祁景琛垂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不应该出现。”

温杳下意识护着肚子往后躲了躲,语带乞求:“我会带着他离开,不会打扰你们,你放过他好不好?”

祁景琛刀刻般的脸在医院的白炽灯下显得冷漠而绝情。

“我会让医院安排手术。”

丢下这句话,他离开病房。

温杳心里如坠冰窖,她从没想过祁景琛会这么无情!

手抚着小腹,明明还没显怀,可她还是感受到了身体里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的存在。

温杳清楚,自己劝不动祁景琛,可难道就这么让他伤害他们的孩子吗?

不行!

下定决心,温杳忽的下床往外走。

她所有证件都在西苑别墅,就算要逃,她也得再回去一趟。

医院的走廊特别安静,温杳躲开值班的护士,出了医院。

西苑别墅。

温杳进去时,程如玥正坐在沙发上跟人打电话,听见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温杳率先别开眼,直接走上了二楼卧室。

收拾好证件和属于自己的东西,温杳看着床头柜里仅剩的那一份财产分割协议。

很久,才将其拿起。

左下角早已签好的祁景琛三个字有些刺眼,温杳看着眼里闪过抹苦涩。

但还是拿起一旁的笔,缓缓签下自己的名字。

也为她这些年一厢情愿的 爱情和五年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道女声:“决定好了?”

温杳转头就看到程如玥靠在门边,眼里满是讥讽。

她沉默起身,拎起一旁的行李走上前:“字我签好了,麻烦你交给景琛。”

将财产分割协议递还给程如玥,温杳欲往楼下走去。

程如玥却再次叫住了她:“你就这么走了?”

温杳停住脚步:“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程如玥却笑了笑,走上了前。

她比温杳高出许多,居高临下地抬着下巴,眸中的狠薄一闪而过。

“可是你和你肚里孩子的存在已经打扰到我们了!”

温杳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想离她远一些。

就在这时,一楼突然传来祁景琛的一声问询:“温杳,谁准你回来的?”

温杳下意识回头,还没开口,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紧接着,她脚下一空,整个人朝楼梯下栽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痛!

温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一个字。

然而这时,身后却再次响起程如玥的喊声:“我的肚子!”

温杳痛苦地睁开双眼,只瞧见祁景琛愤怒的眉眼。

小腹越来越痛,她顾不上其他,紧紧抓着他的裤脚哀求:“景琛,我们的孩子……”.

“年哥!”

楼梯上,程如玥坐在地上柔弱地喊了声:“我好痛!”

祁景琛听到程如玥的呼唤,立刻抽出裤脚,嫌恶地睨了眼地上的温杳:“你怎么这么恶毒!”

说完越过她,笔直朝楼上走去。

祁景琛弯腰将程如玥打横抱起,一边柔声安慰:“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说完抱着她匆匆出了门ʟʋʐɦօʊ。

温杳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祁景琛的身影消失。

疼痛袭来,她蜷起身子想抱住疼痛不堪的肚子,可血还是一点点浸透了白色裙子,侵出一片殷红……

这时,刚从外回来的张姨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喊。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嗡鸣声响彻了整座别墅!

浑身的骨头如同经过重组般难受,小腹也传来阵阵抽痛。

病房里,温杳刚睁开眼,就看到一旁张姨怜惜的目光。

紧接着,昏迷前的记忆闯入脑海。

她猛的伸手去摸肚子,那里依旧平坦,却感觉空空荡荡,泛着丝丝抽痛。

张姨看着她动作,眼露同情:“夫人,你的孩子没能抱住!”

这句话如雷鸣般撞击着她的耳膜,温杳落在小腹的手倏然收紧。

她的孩子......没了!

泪水滑出眼眶,打湿了枕头。

温杳看着空荡的天花板,却好像还能感受到鲜血流淌的铁锈味。

张姨见状叹了口气,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往外走去。

可这静没过多久就被打破,程如玥和祁景琛从外走了进来。

见她苍白的面色,程如玥假模假式走上前,关切问:“杳杳,你还好吗?”

闻言,温杳僵硬的转头看她,目光慢慢落到一旁的祁景琛身上:“我们的孩子……没了。”

祁景琛皱了皱眉:“是你咎由自取,要不是你先对玥玥动手,她也不会失手推你。”

温杳一怔,随即了然。

这就是程如玥给他的解释,这么荒唐,可祁景琛却信了!

“所以即使我说我没有,你也不信是吗?”温杳声音微微发颤。

“够了,你不要再狡辩了!”

祁景琛冷喝一声打断她的话:“玥玥好心来看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温杳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想到失去的孩子,她捏着被子的手一点点收紧:“这也是你的骨肉,你难道就一点也不难过吗?”

“那你推玥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肚子里也怀着我的孩子?”

祁景琛说着,程如玥顺势柔弱地依偎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笑。

温杳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疼痛逐渐感到麻木。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祁景琛只当温杳是心虚,不愿再看她,抬脚欲走,却听一道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景琛,我们去办离婚吧。”

祁景琛扭头,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只见温杳坐起身,扶着床沿动作僵硬的移到地上。

她直直地望向他,目光决然:“现在就去离婚。”

说着,竟颤着双腿慢慢朝他们走来。

祁景琛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莫名烦躁:“不急这一会儿,等你出院再说。”

说完,他甚至没管程如玥,自顾离去。

被扔在原地的程如玥愣了愣,掩下对温杳的嫉恨快步追了上去。

病房又只剩下温杳一人。

她也仿佛用尽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一直强压着的眼泪在这一刻霎时决堤。

撕心裂肺的哭声透过半掩的门,渐渐传出好远……

翌日。

温杳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强撑着身子离开了医院,来到民政局。

前面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办理结婚手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温杳看着,恍惚回想起五年前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拉着全程板着一张脸的祁景琛,开心地拍照,领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如今想想,当时种下的苦果,这五年来她都尝尽了。

温杳自嘲一笑,摸出手机,给祁景琛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民政局等你。”

发完,温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怅然。

没过多久,祁景ʟʋʐɦօʊ琛就来了。

看见一脸惨白的温杳,他眉头紧锁,正要开口。

温杳ɹp率先起身,朝柜台走去:“办手续吧。”

祁景琛看着她略显虚浮的步伐,眼中晦涩不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的缄默一直持续到手续办完。

看着钢戳落下,温杳接过绿色的离婚证,转身往外走去。

民政局门口。

秋风吹得路边的梧桐沙沙作响,片片黄叶如雨落下,铺满了整条街道。

温杳面无血色站在台阶上,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日渐消瘦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挣扎了五年,追求了五年,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空。

而祁景琛依旧西装革履,一如五年前领证时的英俊不凡。

迎着他漆黑的深眸,温杳声音有些哑:“祁景琛,恭喜你,自由了!”

祁景琛接过离婚证,视线再度瞟向瘦弱单薄的她, 鬼使神差说:“我送你回医院?”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送自己,温杳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用。”

说完她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祁景琛站在原地,看着温杳瘦小的身影缓缓走远。

手里的离婚证莫名有些发烫,而他心里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松一口气,反而似有什么堵着,有些发闷。

另一边,温杳一个人强撑着打车回了医院。

办好出院手续后,她回到病房,看着角落里自己从西苑别墅带来的行李,有些迷茫。

她和祁景琛离婚了,也知道自己该离开。

可真到要走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世界之大,好似找不到属于她的去处……

温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订票页面,好久,才想起一个地方——月城。

当年和祁景琛结婚时,她曾想和他一起到那里度蜜月。

只是可惜被拒绝了,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去。

想到这儿,温杳定了张去往月城的车票,就当是她给自己这场爱情最后的告别!

做完这些,她拿着行李出了病房,却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往回走。

隔着一道门。

温杳看着病床上熟睡的祁老爷子,握着门把的手迟疑了好久才按了下去。

悄声走进病房。

温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他枯瘦却温暖的手,留恋地蹭在脸颊上。

她有些不舍,也知道这次离开,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爷爷,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对不起,我和他最终还是没能变成你期望的样子。我走之后,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他和程如玥在一起很般配的,他们也有了孩子,会过的很幸福。您也不要担心我,我也会过的很好。”

说着,她眼眶发酸,紧咬着唇将哽咽咽下。

然后慢慢将老人的手放回在床上,温杳起身往外走,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只是在出门那一刻,她回望着依旧熟睡的老人,轻声说:“爷爷,再见。”

医院外的天空蒙着层霾,秋风萧瑟,吹得人有些冷。

温杳离开医院,一路来到汽车站。

车站楼上,烫金的“桐城”大字惹人注目。

温杳看着,拎着行李的手紧了紧,随即往里走去。

直到检票上车,温杳头倚着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五年前,父母突遭车祸去世,令她伤心不已。

恰在这时,祁爷爷把自己带到了祁景琛身边,告诉她这是自己的未婚夫。

温杳以为,祁景琛的到来能够照亮她生活中所有的黑暗,虽然那个人总是冷淡疏离,但她对两个人的将来仍是满怀憧憬。

可未曾想,此后的黑暗都是他带来的……

思绪繁乱。

温杳不想再去回忆那些,只能闭上眼。

可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温杳来不及反应,天旋地转间,她只觉脑袋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所有知觉。

与此同时,祁氏集团总裁办的休息室。

“温杳!”

祁景琛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满身冷汗。

梦里,温杳出了车祸遍体鳞伤的模样赫然在目。

他靠着床背,用力按了按眉心。

祁景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梦到温杳,却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安。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带着几分秋末的冷凉。

想起那天民政局门口她瘦弱的背影,祁景琛深吸了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

无论如何,他们还有小时候的情意,即使后来她做了那些错事!

想到这儿,他摸过手机,正打算给温杳打个电话。

可不想,铃声却先一步响起。

祁景琛接起,就听到那头管家焦急的声音:“少爷,老爷发病了,您快来医院!”

闻言,祁景琛顾不得其他,连忙赶去医院。

桐城市一医院抢救室门口围满了祁家人。

祁景琛匆匆赶来,视线逐一掠过在场的人,却没看到温杳。

他有些意外,毕竟这些天在医院照温爷爷的都是她,怎么现在发病她人就不见了?!

祁景琛眉心微皱。

这时,管家走过来:“少爷,您终于来了!”

祁景琛压下那股异样,薄声发问:“爷爷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吗?为什么又会突然复发?”

管家正欲开口,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从中走出,一脸哀色:“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陪老人说会话吧!”

围在外面的祁家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旁程如玥闻言眼里闪过什么,可很快就抱着祁景琛的手臂低声啜泣。

祁景琛没心思安慰她,快步走进了抢救室。

病床上,祁老爷子戴着氧气罩,浑浊的目光在床前几人脸上来回巡视,最终停在祁景琛脸上,动了动唇:“湘,凌……”

他声音轻微,祁景琛听不清,俯身凑上前:“爷爷,您说什么?”

祁老爷子仰着脖子,满是针眼的手紧紧抓着他手臂,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见杳杳……”

祁景琛微微一怔,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夜那场噩梦!

他呼吸急促了瞬,但很快又压下:“爷爷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接她过来!”

祁景琛安抚着老人,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往病房外走去。

莫名的,他此刻也想快一点见到温杳。

可不知为何,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拨打都会接通的电话,此刻却无人接听!

祁景琛眉心不自觉拧紧,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这时,不远处两个护士推着病床车从祁景琛身边路过,车上还有医生在不停做着心脏复苏。

“快点叫人安排手术,前往月城的汽车出了车祸,死伤严重!”推车的护士高声对护士站的人喊道。

祁景琛侧身借过,看着屏幕上再次自动挂断的电话,沉了口气,再度拨出。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患者温杳抢救无效,死亡时间为9月20日8点20分。”

听到熟悉的名字,祁景琛脚步骤停。

他倏然回头,只瞧见医生无力的摇了摇头,伸手将白布慢慢蒙盖住人脸。

与此同时,耳边电话里嘟声缓缓响起。

紧接着,一道铃声从那张蒙着白布的病床车上倏然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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