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宿晚楹如实回答，在他身边坐下。
药无衍将书合上：“是因为见了伯父伯母的关系？”
宿晚楹点头，又摇头。
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光线昏暗，药无衍眼尾的小痣更显诱人。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
宿晚楹拍了拍自己的脸：“今天你说的那句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药无衍指尖微微一颤，明知故问：“哪一句？”
“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在离开竹林的时候，药无衍牵着她的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都听见了。
他说：“伯父伯母，请放心把花花交给无衍。”
“玉佩，无衍也一直保存着。”
第40章
药无衍垂眸看着腰间几乎是从不离身的玉佩：“那花花答应吗？”
说着，他将玉佩取下，放进宿晚楹手中。
玉佩质地温润，入手有一股温和的暖意。
这块玉佩，是小时候长辈们给的。
一共两块，她和药无衍各一块。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宿晚楹一直知道，长辈们有给她和药无衍定下婚约的意思。
但是，她的玉佩，在摔下山崖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刚要叹气，就见药无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里面躺着一块和她手里差不多的玉佩。
只是玉佩上有裂痕。
“虽然摔坏了，但是我找人修好了，你看看。”
或许是天意，他当年在找她的时候，捡到了这块玉佩。
他也因此断定她没死，一直寻找她。
宿晚楹将两块玉佩都握在手中，鼻尖有了酸意。
很久很久，她才抬头看着药无衍：“阿衍，我们成婚吧。”
下一刻，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身边萦绕的都是竹香。
药无衍的手臂越收越紧，似要将人揉入骨血之中。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了。
他那迷路的花花，终于是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真切的感觉到怀里的温度，药无衍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好。”
他听到自己如此说。
宿晚楹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系统便坐不住了。
“药无衍，我的任务完成，马上就要走了。”
数据显示药无衍不会再黑化，它的拯救任务算是完成了。
但这个时候，它居然有些舍不得了。
药无衍真是它遇到过最配合的反派，脾气也好，都不会骂它。
以后它可能都遇不到这种任务对象了。
“要走了？”
系统滴滴了两声作为回答。
药无衍也愣了一下。
他不免想起小时候。
天山能人异士多，其中有一个就能卜算天命。
那个伯伯就曾说过，他与宿晚楹之间有一道坎。
跨过去，便百岁无忧，平安喜乐。
跨不过去，便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现在想想，系统恐怕就是转机。
虽然系统总是很吵，但它突然要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他知道留不住：“嗯，再见。”
系统又滴滴两声，没了声响。
紧接着，药无衍就觉得脑子里一空，再也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
就跟它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晚，药无衍做了个梦。
他带上面具，变成傅言司来到了盛京，入了丞相府。
没多久，他就在梨园找到了他的花花。
他几乎日日都去。
坐在台下，跟所有公子哥一样，痴迷地看着台上那名为花尽的魁首。
他无数次想要跟她相认，但是肩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告诉他，暂时还不能。
他跪在长辈们面前发过誓，一定要报仇。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偷偷的看着她。
甚至，他经常进入梨园的后院，偷偷观察她的生活。
在她弹奏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时，还是忍不住与她合奏。
那个叫玉生烟的师妹来寻，他每次都能躲开。
可偏偏有一次，他落下了丞相府的令牌。
没多久，卫临晏生辰，她入了府。
一段时间后，她嫁为他人妇。
接触之后，他才知道，她忘了他。
他一度想什么也不管的带她走，但不忍心破坏她美满的生活。
可苏若安回京，他计划着报仇，并没有回来。
等他再回盛京，她只余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疯了，杀了卫临晏，也杀了苏若安。
甚至用尽各种手段，杀了赐婚的皇帝。
大夏大乱。
他带着她的尸体回了天山，将她安葬。
从此守在她坟前，再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晨光熹微，药无衍睁开眼。
第41章
这个梦，与系统曾告诉药无衍的剧情分毫不差。
他揉了揉涨疼的脑袋，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走出帐篷。
天边还只有一点微弱的晨光，除了守夜的侍卫，整个营地还没有人醒来。
营地中央燃着篝火。
药无衍走过去坐下，火光温暖，让他的思绪重新活络过来。
系统出现之后，他知道了后续的发展，便将复仇计划提前。
苏若安回京的时候，他留在了丞相府。
万幸，他没有让宿晚楹就这么死去。
旁边守夜的侍卫端来一碗温水，药无衍下意识要拒绝，但还是接过：“谢谢。”
侍卫一愣。
他是最早跟着药无衍的一批人，算算大概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了。
所以对于药无衍的性子也算熟悉。
清冷，凉薄，无情等等这些词汇通通可以放在药无衍身上。
侍卫递水也只是职责所在，没想过药无衍会接受。
药无衍近几年的变化越来越大。
最主观的感受便是，药无衍有了人味。
侍卫不免朝着宿晚楹的帐篷多看了几眼。
“在看什么？”
侍卫连忙移开目光：“没看什么，就是觉得自从有了宿姑娘，主子变了很多。”
药无衍平日从不苛责他们，所以侍卫也敢同他这么说话。
药无衍笑，不置可否。
从小，他的感情就要比别人淡漠几分，除了天山的亲友，他什么都不在意。
甚至，他最开始学的也不是医术，而是毒术。
他从来没有济世救人的觉悟。
是宿晚楹问他：“既然有救人的能力，为何不去做？”
就像梦里那样，没有宿晚楹，他只会是一个疯子。
天下乱不乱，他都不会管。
他是条恶犬，而宿晚楹，是能锁住他的铁链。
见药无衍神情都变得温柔了，侍卫又问：“听宿姑娘说，主子要跟她成婚了？”
这次，药无衍直接愣住。
侍卫又笑着说：“昨晚宿姑娘从主子的帐篷出来就告诉我们了。”
他没说的是，宿晚楹那架势，兴奋得像是要昭告天下。
“我们也很为主子开心。”
他们都是药无衍收留的可怜人，现在药无衍终于跟心上人终成眷属，他们都很高兴。
药无衍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可真是。”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心里，却泛出甜来。
日头越升越高。
……
一个多月后。
一行人回了盛京。
已经入了秋，树叶开始发黄，从枝头落下。
某座府邸某院子。
“阿衍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
宿晚楹眼睛上蒙了一块布，由药无衍牵着，踏进了院落。
“小姐，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一直等着的满春立马迎上来。
她跟药无衍的侍卫随从一直都有联系，所以也知道了他们已经定下婚约的事情。
听到满春对药无衍的称呼，宿晚楹一僵。
姑爷这个称呼，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
反倒是药无衍表情平淡，没有什么反应。
他伸手将宿晚楹蒙着的布取下：“这就是以后我们的家。”
视线重新亮堂起来，宿晚楹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个不大不小整洁的院子。
布局通通都是按照她的喜好。
院中，更是种了很多梨树，甚至可以一眼看见有片地被开辟出来。
里面的格局规划，与天山的花圃一模一样。
就连秋千和石桌也都有。
只是按照盛京的气候，花开的时间会很短，到底达不到跟天山一样的盛况。
不过，宿晚楹已经很满意了。
她没想到，在天山时说的话，药无衍通通都实现了。
她没忍住在药无衍脸颊上亲了一口。
虽然只是一触即离，但还是让药无衍心脏没有规律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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