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情窍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对一些事没那么在乎。
这种不在乎,比什么都伤人。
没心没肺,好似他这辈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是裴山又觉得她是开了窍的。
她曾笑眼盈盈望着阮洵期,主动的亲了那个人。
她只是不喜欢他。
裴山想到这些,有快被扭曲的不甘心吞没,像是被人用力摁进了深水池里,灌满了水,无法呼吸。
他在这种快要溺亡的窒息中,不得安生。
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停了。
裴山回了书房。
他不在,姜轻雪也没有继续装模作样的看书,她问宜春:“裴山之前送我的膏药可都还在?”
宜春回道:“郡主,都在呢。”
姜轻雪想了想:“你拿两瓶祛疤的药给我。”
宜春虽然有疑惑,却也轮不到她过问,她去柜子里翻出了治疤的药。
都是宫里赏赐的好东西,太子也只得了两瓶,剩下的两瓶便是被裴山拿过来顺手就送给了她。
姜轻雪接着问:“和我一起从苏州回来的那个奴仆,现在还在府里吗?”
宜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姜轻雪又叫来了管事。
管事一听她问起的事情,额头上冷汗连连,“已经被送到别院去了。”
姜轻雪默了半晌:“你把人叫到我面前来,我有事要同他说。”
管事怎么敢。
那个奴仆是被刮伤了脸送走的,世子爷一点儿都不喜欢。
可是郡主的吩咐,他也不敢违抗。
姜轻雪见他迟疑,难得冷了脸:“快去。”
管事咬咬牙,急匆匆就去别院叫人了。
姜轻雪翻出来了那个人的卖身契,连同祛疤的药膏一起装了起来,还往里面放了几个碎银子。
半个时辰后,姜轻雪才终于见到人。
她将东西都给了他,“里面有你的卖身契,还有治脸的药,你走吧,不用再留下来为奴为婢。”
男人接下了东西,过了半晌:“您买了我,我就是您的。”
他冥顽不灵,倔强的固执的要留下来。
姜轻雪拗不过他,“反正你先好好治脸。”
免得这个伤耽误了他往后的姻缘,长得又不丑,还能够干活,以前在乡里应当也不缺女子的喜欢。
裴山隔了没多久就知道这边的动静。
她私底下给那个奴仆送了药,还记着那个奴仆脸上的伤,一直都没忘。
她待一个身份卑贱的奴仆都如此的好。
却从不会过问他的好坏,他的死活。
裴山折断了一支笔,若是他从前的脾气,只怕现在就会去用刀子再往那个奴仆脸上划上十刀八刀,彻底划烂了他的脸,才会解气。
如今,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
便是知道,也只能不去计较。
犯不着吃这点醋。
话虽如此,忍又忍不住,还是要去想,越想又越难受。
裴山从书房回去时,已是深夜。
姜轻雪早就睡着了,他也没弄醒她,上了床便下意识把人搂在了怀里,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松开。
第二天清早。
两人就起了床。
裴山没让丫鬟进屋,他帮她穿好了衣裳,自然而然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马车很快就到了郡王府门前,姜叙白脸色不太好看,对裴山这个姐夫态度还是冷冷的。
合不来就是合不来。
郡王府子嗣单薄,姜轻雪除了姜叙白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便没有其他的姊妹。
用过了午膳,姜轻雪便被母亲拉过去说话。
王妃一口气问了许多话,裴山对她好不好?她可还适应?她的病又如何了?
姜轻雪说不上来,裴山好吗?只能说他不坏。
母女俩还没怎么说上话,姜叙白就从前厅跑了过来,他说:“姐姐,你既然都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日吧,”
王妃思念女儿,也不好开这样的口。
姜轻雪也不想那么快就回侯府,她握着母亲的手,“我也想在家多住几日。”
姜叙白主动请缨:“我去和裴山说。”
王妃瞪他:“那是你姐夫。”
姜轻雪还以为裴山会颇有微词。
意料之外,他倒是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裴山也顺势在王府里住下来了。
不过幸好他这些天公务繁忙,每天清早进宫,到了夜色很深的时候才回来,那个时候,往往她都睡着了。
姜轻雪每天都被姜叙白拉出家门,他带她去了从前很少踏足过得地方。
甚至带她游起了花船,却是正儿八经的花船。
吟诗作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说来有缘却无份。
才下了游船,就在桥头遇见了她记挂了很久、却也很久没有见过面的人。
阮洵期身旁是几名关系尚且不错的同僚,他好像喝了点酒,脸上有点红,被灯火映得更明显。
姜轻雪眼眶一酸,下一刻,阮洵期便被他的拉走了。
他也没有回头。
这夜过后,姜叙白还要拉着她去游船的时候,她心里头也没那么抗拒了。
她每次出门,身边都有裴山的人,只是她不知道。
裴山听着心腹说起晚上发生的事情,平静的脸色看起来比往常锋利很多,眉眼压着戾气。
他知道她还是想见阮洵期,眼巴巴跑出去还盼着一场偶遇。
裴山心口烧着一把灭不了的烈火,烧得他又烫又疼。
他想去杀了阮洵期,将他千刀万剐。
让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裴山的双手紧握成拳,瓷杯已经碎了。
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了那股暴戾,拳头重重落在案桌上,不偏不倚砸在眼前锋利的碎片中。
血肉泥泞。
巨痛无比。
他深深呼了口气,清俊的脸庞尽是冷意,他让人去把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叫了过来。
裴山只得抄写佛经来压抑心里的戾意,他面无表情地说:“这几日天气严寒,雪势汹涌,世子妃出门时,多给她穿两件衣裳,你们记得多备几个暖手壶。”
第74章 [VIP]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雪意渐深, 枯枝落叶落满雾凇,连着几日风雪茫茫。
花船如今都停靠在湖边 ,船尖高翘,船身精致, 纸做的花灯缀满枝头, 映着五光十色的灯火。
遥遥望去好似画中仙景。
姜轻雪连着几日都来了船中的画舫,却再也没有见到曾经的意中人。
姜叙白还真当她是喜欢来这儿玩, 巴不得她每日都来, 夜夜都不回去, 裴山霸占了他的长姐那么多年, 他才霸占了几天,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游船画舫中总有些没有自知之明的穷酸书生,瞧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直愣愣的盯着他姐姐看, 叫他觉得好生恼火。
比起从前, 她的美貌更浓了三分。
已然长开的五官,每处都似被上天偏爱过似的, 精雕细琢般的精致。
雪肤瓷肌, 峨眉婉转, 媚眼含羞,如今的美颜透着些许诱人香软的娇媚,被狠狠滋润过的娇气。
每次有不长眼的直勾勾盯着她看, 姜叙白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狗,声色俱厉把人赶走。
往往姜叙白恶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姜轻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思也不全在这儿, 自然也没发现有人偷看她。
游船画舫里不乏一些有才之人,还有专门来给船上的姑娘们画像的画师。
姜轻雪嫌无聊, 去船外吹了吹风,灯火映在她的眼底,空茫茫的,好像哪儿都没有在看。
不知何时,姜叙白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姐,你若是不想待,我便带你回去。”
这两日确实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用来消磨时间都没兴趣。
时辰也不早,确实该要回去了。
姜轻雪对他点了点头,下了船,她没忍住朝着拱桥的方向看了两眼,那边黑漆漆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心里难掩失落,慢慢收回目光。
外面风一程雪一程,尤其的冷。
马车里早早就点了熏香,宜春往郡主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又用一件漂亮的雪白鹤氅将人团团包了起来。
侯府那位主子早就吩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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