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既可以公报私仇也可以大事化小,可如果你明哲保身,那我也不能保证接下这个任务的人会不会拿梁严竞,江九星,这些你在乎的人开刀。”
陈今一瞪着他。
“裴律行你真卑鄙。”
“权衡之法罢了。”裴律行浅浅一笑,“你好好考虑,想好了随时告诉我就可以。不过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下个月初,我就会开始动手。”
陈今一知道此时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裴律行已经和自己挑明了身份,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伪装蛰伏。
坐在画室的地上沉默了很久,陈今一拖着酸软不堪的腿一点点地挪出了展厅的大门。
*
外头朗月清风,夏日的夜晚充满着舒爽的飒气。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暖风吹得她浑身直颤。
那种熟悉的心慌和晕眩让她意识到,今晚似乎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可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又不允许她此时松懈。
裴律行的摊牌或许是一次明晃晃的警告,可他的有些话却也让陈今一浑身发寒,无法反驳。
尽管她相信梁严竞并不会因为自己是裴律行的妹妹就对自己心存芥蒂,可并不代表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后重案组的其他人也能像梁严竞一样信任自己。
众口铄金,溃于蚁穴。
自己在赌的同时,裴律行也在诛心。
这样的拉扯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熟悉的院落。
猛地抬头,竟然发现自己走到了江九星奶奶家的院门口。
院子里的青菜长得茂盛,篱笆上卷着的喇叭花已经收起了嘴,变成了一条粉色的长尾。土地上清新的气味似乎在暗示着陈今一里面的人已经归来。
可她却始终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用什么理由去推开这个院门。
巧的是,有人就在那一刻刚好打开了门。
里面的江九星穿着一件宽松的体恤裤衩,就这样随意地探出了半个身体。陈今一脸上的茫然无措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江九星逮了个正着。
“今一?”
江九星看到陈今一的一瞬间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陈今一对突然出现的局促别过头躲开他的注视,一边底气不足地回答:“没什么。”
江九星“咚”地把脸盆往瓷砖上一放。
“有人欺负你?”
“没有。”
“谁?”
“不是都说了没有。”
陈今一潦草地敷衍了一句后扭头就走。
江九星当然不会认为她是真的没事。
他三两步跑出院子走到陈今一面前拦住了她。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干嘛吞吞吐吐地不和我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墨迹了?”
一向跳脱自信的陈今一忽然颓得像个蔫巴的菜,见到江九星竟然也没了斗嘴的兴趣。她无神地打量了他两下,“你不是和奶奶度假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休假结束了,刚回来。”
江九星见陈今一失魂落魄的有些心疼。
“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好问的,都是案子的事情,你反正都已经离队了,告诉你没意义。”
陈今一一想到江九星已经提了离队申请心里就烦,可偏偏又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对他来说只好不坏,两相矛盾的情绪在心里对撞。
这时候江九星的关心就显得有些寡淡。
“什么叫没意义啊。”江九星不干了,“离队了我就不能关心我师父我师妹了?再说了,我还没正式办手续呢。”
陈今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低头一瞥才注意到江九星还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变形褪色的睡衣裤,裤子上印的噘嘴跳舞的蜡笔小新此时正鼓着嘴望着她。
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裤衩的时候松动了一下,露出了忍俊不禁。
江九星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又看看陈今一。
“笑什么?”
“我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当年愿意把你留下了。”
“啊?”
“群体里需要个别吉祥物来活跃气氛。”
江九星在原地愣了几秒。
“陈今一!”
*
吴闻莺的画廊里,此时正点着几盏小灯。
裴律行立在那幅巨大的挂画前垂首沉思,尽管他姿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可眼底萌发的冷意与方才那份温玉斯文的感觉不同,反而让人觉得难以捉摸,甚至不敢靠近。
“老板,人带来了。”
吴闻莺依旧是夸张妩媚的打扮,领口大开的红裙直接漏出整个后背,细长的高更鞋托起她纤细的双足,让她整个人都想立在枝头的孔雀一般娇俏。
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干练的马尾女孩。
一身干净的警队制服和她冷漠疏离的眼神并不相配。
“辛苦了。”
裴律行似乎有些疲惫,他一边缓缓摘下眼镜,一边用手指按着自己鼻梁的中心,在女孩开口的一瞬间,他低头看向被灯光拉到自己脚边的女孩的影子。
带着一丝意外,他微微蹙眉。
“是你?”
“你认识我?”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可裴律行却似乎并没有好感。
他沉着眼眸缓缓扭头,看到女孩脸的一瞬间,他眼里露出了丝丝杀气。
“我并不喜欢背叛者。”
女孩拧眉,似乎对裴律行的喜怒无常有些困惑。
裴律行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她肩头那熟悉的肩章让裴律行觉得分外刺眼。
“做我的线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擦干净屁股。”裴律行上前两步捏住了女孩的下巴,“据我所知,你和飞鹰支队关系匪浅,为什么选择和我合作?”
“因为我和他有仇。”
裴律行微微挑眉:“谁。”
女孩平静的回望着裴律行:“梁严竞。”
“有意思。”
裴律行放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他毫不客气的扫了女孩一眼,“你的年龄,和你这段经历不符,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只能选择让你从哪来回哪去。”
“老板,放心吧,她很可靠。”
裴律行质疑的目光下,吴闻莺终于缓缓开口。
她俯身靠着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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