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骄攥着被角,默默淡化脑海中关于过去的一切。
她不断告诉自己,告别秦锦年,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她还有时间,在彻底不能动前,像母亲一样好好爱自己,好好活下去。
阮骄回过头,看着桌上满是裂痕的杯子,低声呢喃。
“绝不原谅……”
第25章
阮骄以为秦锦年还会死缠烂打地留下,可整整三天,她都没再见过他。
松口气之余,心口仍旧避免不了有丝失落。
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出神间,陈医生已经带着护士徐莉来给她做检查。
阮骄尝试着下床,却始终挪不动双腿。
“陈医生,我现在还不能下床吗?其他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闻言,陈医生拿着笔的手一顿,和徐莉对视了眼后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你腿骨受损,短时间内的确不能行走,别太担心,只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的。”
听到他这么说,阮骄心里的不安才消减了几分。
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陈医生和徐莉心生不忍。
因为秦锦年和封行朗的嘱咐,他们没办法告诉阮骄她的真正病情,害怕她再受打击……
在徐莉的帮助下,阮骄坐上轮椅被推去做检查。
难得的暖阳照着宁静的街道。
一辆林肯缓缓停在别墅前,唐辉下了车后拉开后车门,铁青着脸的秦父下了车。
“董事长,秦总他……”
唐辉话还没说完,秦父抬手打断。
得知秦锦年这几天不仅没去医院陪着阮骄,连公司的事也撒手不管,他满肚子的火。
没有理会唐辉的欲言又止,他大步迈进别墅。
推开没有闭合的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秦父愣住,顺着滚落到楼梯口的酒瓶望去。
只见秦锦年只穿着衬衫和西裤,赤脚坐在地板上,身边都是被喝空和没开的酒瓶。
他靠着沙发,黑发凌乱,满是血丝的双眼无神看着桌上阮骄的照片。
下眼睑乌青,原本光滑的下巴已经长出了胡须,整个人颓丧的像路边的流浪汉。
秦父脸一沉:“你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震怒的斥责并没有让秦锦年清醒。
他缓慢抬头看了秦父一眼,而后拿起没喝完的白兰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秦父皱起眉,上前正要痛骂一番,却听秦锦年开口:“爸……”
久违的称呼让秦父愣住。
看着面前醉醺醺,两眼通红的的秦锦年,恍惚看到自己失去妻子时的模样。
“阮骄把我赶走了,她,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辈子,都不原谅……”
秦锦年眼神无措,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孩子。
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合眼。
只要闭上眼,阮骄绝望、冷漠的眼神就会在脑子里交错,那一句句无法反驳的控诉也像魔咒在耳边回荡。
恐慌、懊悔、心疼和无助都像刀子,生生插在心脏。
“爸……”秦锦年抓住秦父的裤腿,“你帮帮我,帮我……去找阮骄……我爱她,我错了,我错了……”
秦父蹲下身,眼底的怒火化成悲哀:“她不该原谅你,你也不值得原谅。”
听到这话,秦锦年眸光一滞,手缓缓垂落。
是啊,不值得原谅。
一个把最爱自己的女人折磨的遍体鳞伤,害的自己亲生孩子不能降生,又间接导致妻子唯一的亲人离世的人,怎么去原谅……
下一秒,秦锦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火般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延伸,剧烈的疼痛在五脏六腑中炸开。
没等秦父阻止,他猛地吐出口鲜血。
“砰!”
随着酒瓶落地,刺眼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锦年!”
第26章
再次醒来时,秦锦年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
大脑昏沉,手背上输着液,喉咙还残留着灼烧感,吞咽都分外疼痛。
环顾着病房,他思绪微乱。
记忆几乎只停留在和阮骄不欢而散的晚上后回到家。
面对处处都有她影子的房子,还有她狠决的话,自己只能靠酒精麻痹神经。
可发现即便醉了,也逃脱不了那清晰的痛苦。
秦锦年揉着眉心,缓和着残余的醉意。
转目一看,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下边压着张字条。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陪着阮骄,你可以不去打扰她,但不要离开她。
是父亲的笔记。
看着粥和字条上的话,他满心复杂。
不去打扰,不要离开……
许久,秦锦年眼神逐渐清明。
护士刚进来准备给他换药水,便见他拔掉了针,不由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秦锦年下了床,径直冲了出去。
护士端着药水,忍不住低估:“真是喝酒喝到连命都不要了……”
住院楼。
病房里,刚做完检查的阮骄被徐莉推回病房。
徐莉刚想扶她上病床,便听同事在外说:“小徐,43号病床的药你赶紧送过去,他一会儿就要手术了。”
徐莉应了声:“知道了。”
阮骄善解人意地开口:“你先去吧,我躺久了,坐坐也好。”
闻言,徐莉有些不好意思:“那行,我马上回来。”
阮骄点点头,看她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护士站,连忙转动轮椅朝护士站去。
正是午休,护士站几个护士难得清闲的聊着天。
“唉……天天看着阮骄从这儿经过,我心里可难受了。”
听到这话,阮骄忙停住轮椅,靠着拐角疑惑地看着护士站的三个护士。
“我也是,她虽然得了渐冻症,好歹还能靠治疗延缓,可现在却因为车祸,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还瘫痪了,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我都不敢跟她多说话,就怕说漏嘴……”
“轰——!”
阮骄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爆开,震的她脸色发白。
失去生育能力,瘫痪……
巨大的失重感像雨点打在身上,让她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
她知道命运不会放过自己,却从没想过会这么快进入绝望期,成为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拖累!
眼尖的一个护士一瞥,看见拐角处的阮骄,表情瞬间僵硬:“阮骄?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其他两人错愕回头,尴尬不已。
阮骄努力扯出个若无其事的笑:“我手机刚刚忘在这儿了。”
闻言,她们立刻把手机找来,交到她手上。
阮骄婉拒了她们推她回去的意思,自己转动着轮椅回了病房。
从护士站到病房,不过一分钟的距离,她却像走了一生。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病房里,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脸。
看着近在咫尺的病床,阮骄通红的双眼划过抹不甘。
她抓住扶手,竭力撑起身体。
“砰”的一声。
伴着轮椅翻倒,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瞬间,无数刀子划过心脏的剧痛在阮骄骨血里炸开,可这种痛苦,唯独双腿感受不到。
猛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流出。
“阮骄!”
身后突然传来秦锦年担忧的惊呼,阮骄看着腿边透明的水渍,撑着身体的双臂颤抖无比。
“别过来,求求你……”
第27章
从急诊室匆匆赶来的秦锦年站在病房外,怔看着倒在地上,浑身发颤的阮骄。
她背着身,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重复:“别过来……”
抑着心头的钝痛,他始终无法控制地上前,才发现她跨间已经湿透……
秦锦年心重重一沉。
下一秒,他关上房门,俯身想将阮骄抱起。
可一碰到她,她就疯狂地推搡,失控哭喊:“别碰我!滚……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啊!”
恐惧和无助几乎占据了阮骄整个思想。
二十六年,她从没狼狈到这种地步。
在曾经最爱的人面前,因为瘫痪而小便失禁……
有那么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死在那场车祸中。
秦锦年紧绷着双唇,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病号裤后将阮骄抱进卫生间。
下一瞬,脖颈传来啃咬的刺痛。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
不顾她剧烈的抗拒,他沉稳地给她换上裤子:“没事了,我在呢……”
抓住她颤抖的手,他将满脸泪水的人紧紧搂入怀里。
这一刹,阮骄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捶打着秦锦年的肩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着阮骄无力的控问,秦锦年心如刀绞。
泪意压得他眼眶发红,却也只能安慰着:“你没有错,都是我害了你。”
怀里的人哭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睡去,他才小心地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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