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顾行止道歉,是什么时候?
我有点恍惚,但依稀记得是在那战火纷纷的前线中。
因为要保护新闻稿件,他们撤离慢了一步。
头顶子弹乱飞,两人东躲西藏,步步惊心。
等他们闯过无数惊险,终于安全了之后,顾行止后知后觉地抱住了我。
他拂过我身上的擦伤,紧张而又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虽然记不得当时顾行止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但是那个男人抱着我的手一直不安地颤抖着。
那个时候,他的在意他的关心,全都属于我。
但现在……
一阵凉风刮来,让tຊ我收回了思绪。
如今物是人非,我想太多过往之事,都是徒增自己的忧愁。
既然决定了回战地做前线记者,我就该努力向前看。
不再回头……
晚上。
我在餐厅约见了莫致禾。
莫致禾是顾行止去世后,和我合作过一段时间的战地摄像师。
他也是亲眼见证我从痛苦挣扎到备受煎熬、浑噩度日的人。
自己这次约见他,也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回前线,继续配合做搭档。
莫致禾听到我的来意,有点意外:“你确定要回去了?”
我点点头。
“行,我和你组队。”
莫致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眼底有着鼓励的光:“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走出来,所以一直在等你。”
听到这句话,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
饭后,两人结伴离开。
莫致禾提出亲自送我回去,我也不矫情,答应了。
等到了租房,莫致禾挥手离开。
我刚要上楼,就发现顾行止站在楼梯口。
他一身寒气,望着我的目光翻涌着看不懂的情绪。
但吐出的话也似冬季风雪——
“新男友?你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
第6章
字里行间的刺耳,让我心口钝了一下。
我压下情绪,尽量平静语气:“再差也和你没关系,有事吗?”
顾行止蹙着眉,道明了来意:“幼安邀请你明天去家里吃饭。”
我惊讶,我和方幼安并不熟,为什么要邀请我去?
“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关系这么好了?”顾行止用审问的神色看着我。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毕竟我是你已故哥哥的女朋友,在她心底自然也算半个嫂子。”
顾行止神色微僵,他抿着薄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化为缄默。
“明天下班一起走。”
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我缓缓上楼回了家。
开门后,我没有将屋子里的灯打开,而是卸下强装的镇定靠墙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亦如我此刻的心境。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迅速化了个淡妆遮盖面容。
生活不如意,但工作还是要全力以赴。
既然决定了重回前线做一名战地记者,我就应该振作起来。
一进公司,主任就告诉我,下周就能加入前线做报道,要我做好出国准备。
我点头,立马准备资料,做了一天的工作转交。
下班时,顾行止找了过来,我才想起今天要去他们家吃饭。
其实我不想去。
但一想要自己要奔赴战场,能不能回还是个未知数。
这顿饭,就当做是一场告别吧。
阳光别墅湾。
我提着见面礼进屋,方幼安很是热情:“落落!欢迎!”
我一进去,就看到花园里照料很好的花坛,一对躺椅上还随意搭着两件外套。
屋内,更是点着氛围灯,处处都有着家的味道。
我心中五味杂陈,以前我无数次和顾行止聊过结婚后的小屋该怎么装修。
现在,房间各处都有顾行止喜欢的风格。
只是与之交融的风格不属于我沈落落,而是方幼安的。
我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但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可能因为三人都是记者,所以共同语言还算多。
一顿饭的时间,聊得还算愉快。
突然,方幼安开始聊起了她和顾行止的过去。
“我和容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双腿残废,差点就死了,还好我爸是骨科主治医生,花了不少代价才治好他。”
“我照顾了他整整三年,他才能如此自由的行走。”
我眼睫微颤。
所以……正是这一段过往,顾行止才会和方幼安成为夫妻的吗?
如此也算一段良缘。
我压下心中苦涩的情绪,艰难地笑了笑:“原来还有这段故事,你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恭喜你们。”
我话音刚落,顾行止猛地起身,座椅也跟着沉闷一响。
“你们聊,我去洗碗。”他语气有些冷。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难道,只是我听了一些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就让他这么反感吗?
我的恍惚,被一旁的方幼安尽收眼底。
她微微一顿,随即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落落,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她压低声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你和容青以前是情侣吧。”
第7章
空气倏然一静。
我有种无处遁形的慌张感。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在嘴边却发不出声。
照理来说,我应该立刻否认。
明明在采访中能说会道的嘴,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闭着。
许久后,我才有些局促解释:“以前和顾行止在一起时,我没见过他。”
这个说辞很苍白,但也是实话。
方幼安松开了我的手,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神色。
“陵园里只是一座空墓,那个人到底是生是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看着沉默的我,方幼安继续开口。
“不过我不想追究那些过去,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我蜷拢手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我知道……”
方幼安看着我,神情间已没有最初的友好。
“我今天邀请你来,是想提醒你,不管你们有没有曾经,以后请你离我老公远一点。”
此言一出,我整颗心都浸入了水里。
我只觉得手脚冰冷,有种被人戳穿伤疤的彷徨感。
“和我有曾经的只是顾行止,你的老公顾容青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掩饰住眼底的破碎,一字一句说道。
“是么,那最好是这样。”
方幼安冷声刚落,顾行止就正好从厨房出来。
我连忙起身:“我下周要出差,地赶紧回去准备行李,多谢你们的款待,我先走了。”
从方幼安他们家出来,我几乎是逃窜而走。
我怕自己情绪失控,在他们面前狼狈失态。
街上,冷冷清清,刮着令人压抑的风。
我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湖边。
黑夜的湖水倒映出我单薄的身影,浑浊又清冷。
我喃喃自问:“如果当初我回头去救他,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样了?”
风吹过,无人能答。
我清楚,世上没有如果。
之后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工作。
我忙着办出国手续,忙着处理文稿,忙着组新闻小队。
忙忙碌碌的生活,让我无暇顾及感情里的琐碎事。
很快,我和莫致禾以及一名画像记者易磊组成了标准三人小队。
他们一同出国,根据公司给的线路,去了战火纷飞的中东地区。
我当年在战地记者圈,出了名的探查能力和业务能力极强,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进入了混乱的外围。
一天潜伏的夜里。
莫致禾在吃完一包压缩食物后,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突然有感而问:“你们当初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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