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悔。
第二日，清早。
沈知意睁开双眼，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
推开门看见那道有人伫立过的痕迹，怔了怔。
季时煜……昨晚一直都守在这里？
她攥了攥手，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抱紧了怀中的相机，大步朝外走去。
新年期间，有很多人情冷暖，她要将这些记录下来，作为她文章的素材。
而记录素材，也是她的习惯。
走在街头，看着大街小巷满地的鞭炮红纸，墙上大门贴着的福字对联，年味扑面而来。
沈知意沉重的心情也散了些，举起相机开始记录。
天冷，街上人烟稀少，沈知意只拍了一些风景，正准备先回去，身后却忽地传来一声口哨声：“小妞，一个人啊？”
沈知意一怔，转过头去，却看见是一群流氓。
她的神色一紧，后退了几步便准备逃离，却被拦住了去路。
“这大过年的，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过节也无聊，不如来陪陪我们？”
“她手上的相机好像也挺值钱的，拿过来换点钱买酒喝好了。”
说着，便有人伸手来拉沈知意。
沈知意心头一跳，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熟悉冷沉的声音：“当街寻衅滋事？是想在大牢里过年吗？”
第31章
沈知意猛地一怔，抬头便看见季时煜正大步走了过来。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列巡查街道的士兵。
流氓哪见过这阵仗，他们只敢在弱小面前蛮横，如今已经面如土色，几人转身就准备逃。
但季时煜却眯了眯眼，几名士兵立刻上前，将他们逮住。
那些流氓吓得腿都抖了，连忙告饶：“军官大人，我们不过是闹着玩的……”
季时煜的神色却冰冷，完全不听他们的话：“把他们带去公安关个几天，教育一下。”
士兵们领命而去。
等他们都离开后，季时煜让剩下的几人继续巡查，随后眸光落在沈知意的身上。
其实这巡查任务哪需要他亲自来？但不知为何，他却还是来了。
也庆幸他来了。
看着沈知意怀中紧紧抱着的相机，季时煜依稀能够认出是他曾经送给沈知意的。
上次采访时，她用的也是这个……
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一抹希翼。
他顿了顿，随后想起了什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阿意，当初我送你的第一台相机，我已经把它修好了，一直保存着……”
“那样老的相机，即使修好了，也不适合用了吧？”
沈知意缓缓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季时煜猛地一僵，沈知意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刚刚落在她怀中的相机上，淡淡开口：“我刚刚之所以护着这个相机，也不过是因为里面有我这段时间记录的素材。”
“这个相机也已经旧了，旧了的东西不会再适合，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它换掉。”
她说的是相机，可却意有所指。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季时煜只感觉身形发僵。
他何尝不知道，沈知意说的也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离开季时煜后，沈知意朝着街上的照相馆而去。
她将刚刚所拍的照片洗出来，洗好后，看着那寥寥几张的风景照，她的眸中划过晦暗。
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拍，有什么重要的？
她骗不了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就是那台相机，那台季时煜所送她的相机。
当年决定离开这里出国时，关于季时煜的东西她都没带，却独独带了这个。
说的那样决绝，可她又真的能放下季时煜吗？
那是十余年的感情……
回到季家大院，沈知意走进了房间，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将那台相机放进了抽屉中。
五天后。
季时煜拿着一个纸箱子，朝着沈知意所在的报社而去。
报社已经复工，他今天出任务恰好路过这里。
看着手中的东西，季时煜眼底浮现起一抹温柔。
可刚到报社门口，却看见门外沈知意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新的相机。
他步子一僵，也在这时看清了站在沈知意面前的人——
正是季怀照！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相机上，而季怀照扬着笑脸，笑着问道：“新相机喜欢吗？”
季时煜呼吸猛地一滞，拿着纸箱的手也紧了紧。
只见沈知意抬起了目光，看向季怀照的眼中也有了点点笑意：“我很喜欢。”
第32章
心好似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疼痛难耐。
季时煜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眼中溢出了苦涩。
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让他难受的无法呼吸，垂眸看着他手中的纸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特意买的新相机。
那边两人相视的一幕太过刺眼，季时煜顿了很久，终于转过了身离开。
这个相机就像他的感情一样，表达的迟了，就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把它带回了房间，和那台旧相机放在一起。
而在旁边，是当初他从沈知意房间拿来的相簿。
目光落在那相簿上一瞬，季时煜又收回了目光，眼中满是苦涩。
沈知意她……或许把这个相簿也忘记了吧。
另一边。
沈知意余光看见那个落寞的身影离开，眸光黯了黯，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她在接到季怀照送来的相机后，其实就已经看见了季时煜的身影。
她是故意的。
耳边季怀照的声音响起：“意意，难得一次你肯收我的礼物呢。”
沈知意一愣，抬头对上季怀照真诚的目光，心中划过一片愧疚。
她又拿他做了挡箭牌。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酝酿着张了张嘴，随后道：“这相机多少钱？我把钱给……”
“相机不贵。”
季怀照忽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嘴角笑容灿烂道：“你想要感谢的话，就帮我拍一次照片吧？都说沈大记者拍照技术好，却还从来没给我拍过呢。”
被他这么一打岔，沈知意也不好再提把相机钱如数给他的事。
听他这么说，她也意识到了这是事实，心中愧疚更甚：“我明天刚好休假，不如明天去拍？”
闻言，季怀照眸中一亮：“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想了想，又道：“那就去城南的那条河边吧？”
沈知意一愣：“那河平时好看，但现在都结冰了，树木花草也没了，有什么好拍的？”
季怀照笑了笑：“我喜欢那里。”
说着他把沈知意朝报社里推：“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忙吧。”
沈知意闻言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回去工作。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季怀照的眼中浮现起一抹苦涩。
他怎么会不知道，沈知意接下那台相机是因为什么。
但他心甘情愿。
而那条河……
他小的时候顽皮，喜欢去河里捞鱼捞虾，可有一次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涨了潮，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玩，突然上涨的河水差点把他淹没。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耳边忽地传来了一道焦急而稚嫩的呼喊：“季爷爷，怀照哥哥在这里！”
他就这样在绝望之中被救了上来。
而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就是沈知意。
后来，季怀照问沈知意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沈知意只是笑着道：“我经常看见怀照哥哥往那边跑。”
当时他心头一跳，其实在季家这个大家庭，他是很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爱玩，是因为根本没人管他，没人在意他。
可这个新加入到季家的小姑娘，却知道他去了哪……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季时煜眼中的光淡了下去，轻声开口：“意意，什么时候你才能像小时候那样，重新在意一下我呢？”
第33章
第二天。
季怀照看着镜中的自己，整理了一下黑色的西装，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将衬衫拉平，没有一丝褶皱后，他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离和沈知意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赶到了河边。
河面已经彻底结了冰，树枝和地面上覆满了白雪。
冬日的风一吹，只穿了两件衣服的季怀照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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