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臭味,不禁皱起眉头:“老板?!”
“咣。”谁踢了易拉罐一下。
小陆循声找去,走进厨房,便看见严默舟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身边全是喝空的易拉罐,和烧尽的烟头。
他心一紧,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地滑下,手足无措地去扶严默舟:“老板?老板……”
严默舟悠悠转醒,睁开的双眼中满是茫然。
“老板,你刚手术完,怎么能喝酒?”小陆眉心皱成一团。
严默舟靠着墙,醉醺醺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他薄唇微启:“我没事。”
然而下一秒,一股腥甜冲上喉咙,他身体一颤,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老板!”
医院。
“病人刚做完手术,你们家属怎么能让他大量饮酒?现在引起胃出血,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脸色凝重道。
小陆不断地道歉:“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没再说什么,让护士去安排手术了。
五个小时候,手术结束。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没什么问题,之后一定要按时吃药,不能再这么过分了,这身体迟早要完。”
小陆连连答应。
严默舟醒来时已是深夜。
他缓缓睁开眼睛,失神地盯着虚空。
小陆一直在身边陪着,见他醒来,提着心总算放了下去。
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老板,您感觉怎么样?”
严默舟看了他一眼,从嗓子里压出音节:“还好。”
然而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被砂砾狠狠摩挲过一样。
小陆一直胆战心惊的,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双眼通红,似乎就要哭了:“老板,您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医生说您这次差点就没命了……”
严默舟没有出声,病房里蔓延着沉默。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说:“小陆,我想去看看她。”
孟梓烟。
不知道孟沥川把她葬在哪里了。
小陆立刻明白:“老板,我马上就去打听。”
清晨第一缕阳光晃晃悠悠地从窗子外照进屋子,严默舟看过去,下意识眯了眯眼。
等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看到外面的树枝已经枯了,只剩下几片发黄的叶子,很快也会掉落。
荒凉,寂寥。
秋天真的来了。
小陆的办事效率快,很快就找到孟沥川将孟梓烟葬在了哪一个墓园里。
“老板,您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是不要走动吧。”
严默舟破天荒地听了他的话。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逃避,他不敢去见孟梓烟的墓碑。
那一日,孟沥川对他说,孟梓烟不想看见他,哪怕是死了。
他不知道这样擅自去见她,她会不会不高兴。
可是严默舟真的太想念孟梓烟了。
之后的一个月小陆寸步不离地看着严默舟,就算严默舟几次让他离开,他也不走。
最后就连严默舟用工资来威胁他,小陆还是执拗地留了下来。
看着严默舟吃药,吃饭,打针。
“我真是太纵容你了,让你有胆子骑到我头上来。”严默舟吃下药,无奈地看着小陆。
小陆站在一边,微微垂下眼帘:“我要保证您的安全,包括身体健康,这是我的工作,您没有理由辞退我,更不能公报私仇。”
在小陆的悉心照料下,一个月之后,严默舟顺利出院。
医院门口,小陆打开车门:“老板,我们去见孟小姐。”
第十八章 回不去
北山陵园。
孟梓烟的墓碑在陵园最偏僻的一角,小陆带着严默舟找过去。
站在孟梓烟的墓碑前,小陆识相地退到不远处,既能看见严默舟,也保持了距离,听不到他的声音。
只剩下严默舟一个人。
墓碑上贴着孟梓烟的照片,这张照片严默舟没有见过,似乎是她十七八岁,上大学之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真稚嫩啊,笑容天真纯粹,不掺杂一点杂质。
这一双眼眸熠熠生辉,仿佛一块珍贵的宝石,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心动。
十七八岁的孟梓烟是什么样子的?
司祈泽猜得到,她一定很爱笑,就像他刚认识她时。
虽然她开始还会害羞地逃跑,但后来她站在了他身边之后,就和照片上一样,笑容常常挂在脸上,很活泼,也很单纯。
可严默舟又想起,在他和孟梓烟提出结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过。
她那一次次浮现在脸上的失落和伤心,以及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都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严默舟眼前。
是他将她从那样一个爱笑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被绝望吞灭的女人。
孟梓烟的照片下面没有刻着她的名字,只刻了一句话。
“我努力过,足够了。”
严默舟缓缓跪下,手指摩挲着那一行字。
她努力过。
大学时为了有能力站在严默舟身边,她努力过。
后来为了和严默舟有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她也努力过。
但是孟梓烟的努力最终什么也没能得到,
她因为爱他,对自己的苦难如饮甘怡。
可是严默舟做了什么?
他自认为是对孟梓烟好,亲手为她编织了一个完美的梦境。
若是梦境可以持续,倒也不错。
但严默舟最后又亲手打碎了这个梦。
无论是她清晨为他熬粥,还是深夜候他归来,她毫无怨言,他却视若无睹。
没有突如其来的离去,每一个决定放手的人,都被冷漠侵蚀了身心。
家庭的悲哀,爱情的破碎,每一样都足以打垮孟梓烟。
严默舟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嘴里不断地低喃着歉意的话。
“对不起,梓烟……”
“我后悔了。”
可严默舟比谁都清楚,那样刻骨铭心的伤害,不是他说几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的。
他对孟梓烟的爱意,他醒悟的太晚。
但这,仍旧不是他可以伤害孟梓烟的理由。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轻易地决定了她的人生大事,或许认识他,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夕阳西垂,直到远方的群山遮住了最后一抹熹光,严默舟才从陵园中走出来。
小陆跟在他身后,轻声劝慰:“老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离开的人回不来了,您应该向前看。”
上了车,严默舟靠在椅背上,双眼依旧是空洞的。
“什么都没做错的人离开,可做错了事情的人要好好活着吗?”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道理。”
他做了错事,他有罪,他不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好好生活。
小陆忧心忡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启动车子。
回到家,严默舟有一瞬间的怔愣。
之前那满地的啤酒罐和烟头都已经不见,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那恶臭的烟酒味也荡然无存。
一切都像是孟梓烟还在的时候的样子。
但地板上无法消除的几个烟头造成的烧痕提醒着他,这里是被改变过的,是被他破坏过的。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十九章 痉挛
小陆又一次被严默舟赶走了。
身为下属,老板想做什么他也不可能真的阻拦。
严默舟说他想要好好休息,如果小陆不放心,可以两天来一次,还让他找人每天给自己送吃的。
小陆这才放了点心,答应之后离开了别墅。
晚上,小陆派来的人给严默舟送了养胃粥。
严默舟接过,放在桌子上。
然而直到半夜,粥已经完全冷却,他都没有吃一口。
严默舟也没有睡着,他固执地睁着眼睛,直到眼睛干涩酸痛也不肯闭上。
凌晨三点半,屋外安静地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没有按时吃饭的严默舟终于付出代价,他的胃里一阵痉挛,开始疼起来。
他死死捂着胃部,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下。
严默舟本能地深呼吸,却没有任何作用。
终于,他想起了小陆放在桌上的那些胃药和止疼药。
严默舟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去拿那几盒药。
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小陆在药盒上写的字。
意识恍惚中,严默舟看到“止痛药”的字样,一把拿起那盒要,将药盒撕扯开来,把里面的药板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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