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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瑾莫聆风(邬瑾莫聆风)全文免费阅读-邬瑾莫聆风最新章节阅读

2024.03.03 | lenhart | 53次围观

出御史台看了看发青的天色,吩咐随从:“备轿,去王府。”

  夜色一点点侵吞天光,御史台早早挂起灯笼,等到灯火也无法驱散胶着的暗夜时,莫聆风在精舍中活动了一下手脚,低声道:“武德司的人在不在?”

  “不在。”

  “刀。”

  游牧卿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尖刀,解开刀锋上缠绕的白色细布,将刀交给莫聆风——他只是这场阴谋中不起眼的角色,藏一把刀,不在话下。

  莫聆风接在手中,轻轻一晃,刀锋立刻发出清越孤冷之声,刀刃上,映着她半截脸孔,略一动,面庞随之扭动、拉长、模糊,化作怪异光影。

  她将尖刀插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枥

  小报已经在火盆里化作灰烬,但她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

  报上邬瑾,凭一己之力,所向披靡,劈开了国朝的伪善面目,也免她在御史台中受辱——此时她本应该在受刑,邬瑾的奏本,让朝局变得莫测起来,御史台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是赵世恒,不是祁畅,他有浩然之气,有风骨,有气节,有自己的道。

  她要去看看这个人,如同她穿越暴风雪那一次。

  游牧卿打开精舍门,外面守着两个狱吏,昏昏沉沉,哈欠连天,听到门响,连忙抖擞精神,左手按住腰侧佩刀,右手按住刀柄。

  “将军要净手,”游牧卿走出来,打个哈欠,“劳烦二位关门。”

  莫聆风是女子,他是男子,回避已不是第一次,狱吏并未多想,两人齐齐转身,一人勾住一个铜环,正要将门扇拉上,脖tຊ颈后方忽然一痛,随后两眼发黑,软倒在地。枥

  莫聆风走出来,内心急迫,一脚踩在狱吏手上,走入灯火摇晃的甬道。

  她来时,御史台狱还空荡着,只有阴暗气味,不过一个日夜,甬道里就蓄积起腥气,混合着刺鼻药味,另有便溺之气,藏在这二者之中,让人难以忍受。

  除此之外,潮湿之气也阵阵往上涌,细如牛毛,跗骨蚀髓。

第三百一十章 伤重

  莫聆风急急往前,目光飞快掠过一间间牢房,一个狱吏正对着马桶撒尿,水声“哗哗”作响,游牧卿悄声过去,一记手刀落在此人后脖颈处。珐

  这位狱吏险些一头栽进马桶里,游牧卿拎着他衣襟,将他甩进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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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御史台狱内,便只有这三个狱吏。

  此处守卫向来宽松,只因官员入狱,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家人、宗族,从来只有自尽者,没有越狱者。

  莫聆风两袖生风,走的飞快,游牧卿在她身前亦是疾步前行,两人衣袖猎猎作响,壁上油灯灯火也晃动不止。

  两人走到小窦牢门前,小窦见到莫聆风,飞快奔至门边,两手抓住木栅栏,激动道:“将军,走?”

  游牧卿百忙之中,抽空对他翻个白眼:“老实呆着!”

  小窦瘪嘴,奋力把脑袋卡在栅栏之间,眼巴巴望着莫聆风,贺峰听到动静,从干草上翻了个身,悄悄睁眼一看,就见游牧卿撬开邬瑾牢门,莫聆风一脚迈了进去。珐

  莫聆风目光落到邬瑾身上。

  邬瑾躺在地上,没有醒过,一件鹤氅皱成一团,像是被人随手一抛,掉落在邬瑾身上。

  鹤氅干净柔软,并非狱吏所有,只有贺峰牢房中多了几样用具,应该是家人送进来的,他费力抛到了邬瑾身上。

  她走到贺峰牢边,拱手一揖:“多谢鹤氅。”

  贺峰双目紧闭,卧倒在地,不言语,当做没有看到莫聆风。

  坐到牢里,他心里反倒清净了,无论外面如何沸反盈天,风都吹不进御史台狱。

  况且邬瑾可怜,他装聋作哑,就可以活人性命,有何不可。珐

  莫聆风要的便是这份沉默,她回到邬瑾身边,蹲身揭开鹤氅一角,去看邬瑾身上伤势。

  在这之前,她已经预想了无数遍邬瑾的伤势,廷杖都是禁军动手,认真起来,二十杖就能把人打成一滩烂泥,这三十六杖,哪怕不会让邬瑾身死,也绝不会轻。

  纵然已经想过,但在揭开鹤氅时,她心里仍旧一慌,强自镇定后,她借着墙壁上一点火光往里看,一颗心登时“咯噔”一下,险些叫出声来,下意识别过头去。

  鹤氅下,邬瑾衣裳剪碎了,后背和臀腿都露在外面,莫聆风的变颜失色却并非是为男女有别。

  喘匀那一口气,她才回头,再次去看邬瑾伤势。

  邬瑾身上皮破肉烂,血凝结成大片的暗红色,和刺鼻粗糙的药粉一起黏在身上,余下衣物,让血染的又冷又硬,已成铁衣,干草堆也都浸满血。

  莫聆风小心翼翼放下鹤氅,膝行至邬瑾头侧,用手背去探邬瑾额头。珐

  额头触之滚热。

  他被井水浇过,狱吏的药粉也不足以治他的伤,捱到现在,已是气若游丝。

  莫聆风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了一把。

  就着微弱火光,她去看他的脸,他本是隆准丰额,华骨端凝之像,素来又一丝不苟,有日月郎朗之姿,此时却是发髻散乱,面目肮脏。

  游牧卿压低声音:“将军,最多两刻钟,狱吏就会醒。”

  莫聆风点头,揽住他的脑袋,挪动到自己大腿上,看他唇齿之间、鼻孔、耳内干涸的血迹,她已经想过廷杖三十六是如何痛楚,没想到竟能将一个人毁灭至此。

  只有五脏六腑受损,七窍才会有血。珐

  他的身体,被刑杖一寸一寸碾碎,此地无医无药,要如何才能医治?

  一大滴眼泪落到邬瑾发中,莫聆风伸手抹去,低声道:“别怕,我带你回宽州去,李一贴在宽州,他会让你和从前一样。”

  她再摸摸邬瑾鬓发:“他们都辜负你,我不会。”

  邬瑾的神智已是一片空白,肉体上的疼痛离他远去,灵魂也很快能彻底解脱,迷蒙之中,他挑着一担饼,从十石街那条逼仄狭窄的小巷中侧身穿过,来到裕花街卖饼。

  风起灯动,他如坠云山幻海,忽听一阵金铃响,他仰起头,就见楼阁之上,自己竟坐在金珠白玉之中,执壶斟酒。

  不、不是酒,是冰糖花蜜水,莫聆风坐在他对面,两手手肘撑在桌上,双掌托腮,笑吟吟望着酒盏,程廷坐在他身旁,大快朵颐,大黄狗依偎在他脚边,啃着骨头。

  周遭安静的很奇怪,只有炭火之声“噼啪”作响,花蜜水倒满一盏,莫聆风伸手接过,慢慢地喝。珐

  一滴花蜜水从盏壁上滴落到衣襟上,温柔晕开,她穿的是鹅黄色衫子,金项圈压在衣襟上,衬得她肌肤似雪。

  程廷在这时开了口,说要去看麻龙,莫聆风当即放下酒盏,很是赞同。

  两人的面目慢慢模糊起来,声音却不遥远,而是越来越近,钻进他的耳朵。

  “邬瑾......”

  邬瑾睫毛颤动,黏在一起的两片嘴唇撕开,发出低低气流之声。

  莫聆风看到他动作,连忙俯身,将脑袋贴过去:“不要怕,我在这里。”

  “走......快走......会有嫌疑......”邬瑾一口热气,全凝结于此,话未说完,便再没了声音。珐

  他的死谏,是为民请愿,为国朝诛宗亲,也是在为莫聆风铺一条干干净净的路。

  不用多久,消息就会传遍天下,到时便能让莫聆风平安从御史台狱中出去,能让民心、百官胁迫皇帝放她回宽州。

  也许还来得及阻止堡寨再一次开战。

  他这有私心的卑劣之徒,表里不一的共谋者,正适合死在这肮脏之处,不值得莫聆风为他冒险私出精舍,背上潜逃之嫌。

  不再活泼、没有金项圈的莫聆风,仍旧是他心中一缕牵挂——长路漫漫,艰难险阻,她一个人走,一定很孤单。

  莫聆风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紧,一双手紧紧抱住他两肩。

  她在战场上见过更惨烈的厮杀,伤在自己身上,她也只做平常,可伤到了亲爱之人身上,便让她心如刀绞。珐

  游牧卿从牢里找到一碗冷水,蹲身喂水,一手捏住邬瑾下颌,一手将碗往他嘴边送,邬瑾喝进去的少,洒出来的多。

  “将军,没有医药,今晚恐怕......。”

  莫聆风咬牙忍住悲痛之意:“刮一层梁上灰来。”

  堡寨中有位医者,曾说过一个土方,叫“寡妇床头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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