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阿爹再也没有来院子。
直到我生辰那天,阿娘才求到阿爹过来。
“轰隆!”
一道雷声响起。
我从梦中被惊醒,发现下起了大雨。
天亮了。
大火没有了,浓烟也不见了。
只是我也被雨水浇湿了,又冷又疼。
我哆嗦着爬起来,一点点挪进屋子。
阿娘还是躺着,没醒过来,她的脸都白的发青了。
我有些害怕,又掰碎了一颗药丸喂给阿娘:“阿娘,阿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醒来好不好?”
可阿娘的眼睛还是没睁开。
我脸贴着阿娘的脸,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硬了,不过没关系,我的脸软乎乎的,贴着阿娘的脸,她也会变得软乎乎的。
只是,我闻到了阿娘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这个味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阿娘一直都是干干净净香喷喷软绵绵的,从来没有其他的味道。
我找到阿娘最喜欢的香膏,抹了点在她身上。
嗅了嗅,阿娘又变得香呼呼的了。
可还没过一会,那个味道又出现了。
我继续给阿娘抹上,但怎么抹,那个奇怪的味道都不会消失。
“阿娘,你醒醒好不好?”
我忍不住哭着叫她,这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这一次,是阿爹来了吗?
第6章
“阿爹!”
我忍着疼冲出去,我要告诉他阿娘病的很重,要他救救阿娘。
可冲出门,却发现没有阿爹,来的是上官锦兰那个坏女人!
我吓得立刻跑回屋子,急忙关上门,用身体把门抵住:“坏女人!不许欺负我阿娘!”
三个月前,就是这个坏女人来,把阿娘气哭了好久。
也是我第一次听见“替身”这个词。
当时,上官锦兰带了一大群人进来,将我和阿娘围住。
她站在阿娘面前,把阿娘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果然是有些像我,难怪卿郎找你做我的替身。”
阿娘当时的脸色很不好,我从未见过阿娘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我觉得坏女人和阿娘一点也不像。
我一眼就能认出我的阿娘。
坏女人还说了很多很多话。
“卿郞多次立功,这回又被我爹爹举荐带兵出征,只要立了军功,马上要恢复时王的身份,你一个孤女配不上卿郞,识趣就自请下堂吧。”
“你不过是不要脸凭着和我长得像鸠占鹊巢,享了几年福也够了。”
那天,我也第一次看见阿娘生气:“享福?如果你觉得跟着薛瑾淏流放是享福,那当初为什么背弃婚约,另嫁他人?”
“若非你嫌贫爱富,我又怎么会有这鸠占鹊巢的机会?现在薛瑾淏恢复身份你又贴上来,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要脸?”
怼人的阿娘,像拎着弓箭的打猎的阿爹,好厉害!
坏女人被气走了。
可临走前却说:“你最好按照我的话去做,要不然你们母子挡了我和卿郎的姻缘,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给你和你这个贱种活命的机会!”
阿娘好厉害,把坏女人赶走了。
可坏女人走后,阿娘却躲在屋子里偷偷抹眼泪。
我在门外听到她喃喃自语:“不会的,瑾淏答应过我,会喜欢我的,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盼儿是他的亲骨肉,他一定不会那么绝情……”
“只要他喜欢我,我就不会被抹杀,不会死,不会魂飞魄散,不会再也见不到盼儿……”
我悄悄站在门外,第一次见到阿娘哭得这么伤心,也是第一次听到阿娘怕阿爹不喜欢她。
这都是那个坏女人害的,我要去找阿爹,让他帮阿娘。
当晚,我就趁着阿娘不注意溜去书房等阿爹。
我刚进来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主子今晚受邀去了丞相府,听说此次主子只要立下军功就能恢复时王身份,丞相嫡女上官锦兰恰好寡居在家,他们又曾是未婚夫妻,怕是要再续前缘。”
“主子娶了上官锦兰,楚云芩怕是不会要了。”
“也是可怜,楚云芩陪着主子一路吃苦去,还熬坏了身体,眼见着就要享受荣华富贵,节骨眼上却要被抛弃,小主子是她生的,也跟着可怜。”
“也不一定,她一个替身,做不了王妃,若是乖一点做个妾应该可以,她若是实在不乖,赐死后,小主子终归能跟着主子。”
“那可就小主子永远见不到阿娘喽……”
……
我很生气,阿爹才不会为了那个坏女人抛弃阿娘,阿娘才不会死!
我在书房等了很久很久,都等得快要睡着了——
“咔嚓!”
书房的门终于被推开,阿爹回来了。
我急匆匆地就跑上去,“阿爹。”
阿爹见到我眉头皱起:“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有事情找阿爹。”
我拉着他的手告状:“白天有个叫上官锦兰的坏女人来欺负阿娘,害得阿娘哭得好厉害。”
“阿爹你别娶那个坏女人,你只喜欢阿娘好不好?你娶了别人,阿娘会死的。”
“阿娘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住口!”
我还没说完,阿爹却发怒了,原本冷淡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是不是你阿娘教你这样说的?”
我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告诉阿爹,阿爹要相信盼儿的话,你要是喜欢别人,阿娘会死的——”
可阿爹却直接甩开我的手,冷笑一声:“那就让她去死。”
第7章
“嘭!”
门外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只见阿娘脸色苍白站在走廊。
地上,是她花了一天时间煲的鸡汤,全洒了。
“阿爹你是大坏蛋。”
我哭了起来,我已经知道死是什么,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阿爹不陪我,阿娘要是还见不到……我怎么办?
却见黑脸的阿爹走到了阿娘面前,当着我的面,第一次斥责阿娘:“你就是这么教孩子说话的?”
我被吓得不敢出声。
阿娘看着阿爹,眼睛泛红,声音沙哑:“我如果说没有,你信我吗?”
阿爹直直看向阿娘,更凶了:“他才几岁,连什么是死都不知道,就能把死挂在嘴边?”
阿娘快要落泪了,我看见她死死捏着衣袖手在发颤:“那……如果盼儿说的是真的呢?”
“真话假话我难道分不清?”
阿爹依旧不信。
阿娘忽得一踉跄:“你真的分得清吗?薛瑾淏,那你分也清我和上官锦兰吗……你究竟有没有喜欢我?”
阿娘明明带着笑说话,但眼尾却在流着泪。
阿爹对哭泣的阿娘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我一直喜欢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