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杀了她，那也是什么都没了。”熘铧说着，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突然凝起了厚重的仙力。
妄汌瞧着，眼中满是苦涩。
为了保护她，熘铧竟然甘愿毁掉浮华之境！
两人焦灼在这里，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浮华之境之外，面具男看着浮华之境上愈发开裂的结界，以及虚弱了许多的妄汌本体，神色冷凝。
他手中火刃燃烧的愈发炽烈，而后他整个人冲向妄汌，紧拉着她的手，将她同自己一起推入了浮华之境。
就在他们入境的一刹那，浮华之境的结界霎时恢复如初，而强行破境而入的面具男和妄汌，则是被浮华之境的规则直接抹杀！
同熘铧对峙的妄汌消失了一瞬之后，再度出现。
而这一次，她不是神魂，而是本体。
妄汌是黄泉伴生之灵，黄泉不涸，妄汌便不会真的死去。
而面具男则是摔在了蔓舒的身前，他咳着血，抬眸看着蔓舒，这个他阔别的千年才得以再见的女子，一双眼中满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面具男沙哑的嗓音响起，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蛊雕，刹那间便明白了一些事情，无奈的笑了笑。
而蔓舒闻声则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她不记得他，就像不记得熘铧一般。
但不同的，她没有心生厌恶，反倒是有着丝丝的亲近之意。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因你而生，只是现在，我该将一切都还给你了。”面具男说着，手剖开自己的胸膛，扯出心脏。
蔓舒震惊，可不仅如此，她看着面具男手中光彩琉璃的水晶体，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拉过蔓舒的手，将水晶体放在其中额，而后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
另一只手则是慢慢拿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蔓蔓，我是你的执念，因你而生，为你而死。如今将一切还给你，我死得其所。”面具男说着，握着蔓舒手的力气越发的小，“别怕，我从不曾真正离开你，我只是回家了……”
“刷！”
随着他气息消失的那一刻，蔓舒手中的水晶体刹那间隐入她的体内，而曾经被她遗忘，被浮华之境封印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将蔓舒吞没。
熘铧则是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面具男，满心震撼。
无关其他，而是面具男有着一张同他一般无二的脸！
第36章 若不曾爱上他
“蔓舒！”
熘铧喃声唤着蔓舒的名字，他知晓面具男的存在，是因着浮华之境之时，他曾出言护着蔓舒。
却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是蔓舒因爱他心生的执念化身！
甚至在蔓舒死后，这抹执念竟然也保留了下来！
而如今，这份执念消亡，那是不是说明，蔓舒对他的爱也……
熘铧不敢往下想，他怔怔的看着神情痛苦的蔓舒，眼中满是复杂。
时至如今，熘铧什么也不敢奢求了。
他转身看向妄汌，抬手间仙力化刃，穿透了她的心脏，直接将她的意识碾灭。
而没有了意识的妄汌，只能重新归于黄泉之水，重新修炼。
哪怕再化身成灵，也不会再有这些记忆。
这般想来，好像妄汌的死去还是一种解脱。
刀刃上滴着血，熘铧看着蔓舒，哑声道：“蔓舒，我杀了妄汌，你别气……”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浮华之境一点点开始碎裂。
蛊雕见状顾不上去其他，忙现出了原形，将鳙鳙鱼唤了出来。
“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能说清楚了么？”
鳙鳙鱼的意识飘荡在啊半空，看着的蔓舒，叹了口气道：“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吾本以为，她还能重活一世。”
“她到底是何人？”
“上古有大能者，以身济世。后生佛陀，度厄成神。化身曼珠，降于黄泉。花开叶落，生死劫出。”
鳙鳙鱼说着，落到蔓舒身上的眸色中满是叹然，“只差那么一步，她便能回来了。可惜，可惜！”
话落，他便消失无踪，也带走了恍然大悟的蛊雕。
浮华之境内，只剩熘铧与蔓舒。
良久，她终于从那一股脑涌上来的记忆之中找回了神思，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看着熘铧，神色难辨。
他是她真心所爱的，即使一千年前，为着那份感情她付出了性命，却从不觉的后悔。
可如今，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后悔了。
若她不曾爱上他，便不会生起那违逆宿命的可笑念头。
若她不曾爱上他，便不会建立那浮华之境只为博得一个以后。
若她不曾爱上他，便不会害死这么些人！
若她不曾爱上他……
蔓舒眼中诉说着她此刻心中的无限悲伤。
熘铧瞧的清楚，心中更是闷痛。
“你不能后悔……你不能！”熘铧重复着念着这句话，似是在提醒着她，也是在告诫着她。
可是蔓舒只是看着他，轻叹了口气：“世事弄人，我本想你忘了我的。”
那抹忘决是她故意留给熘铧的，因为她怕的就是他记起一切之后，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模样……所以，她宁可要他忘记，也不愿他还记得她。
可惜，她违逆宿命，熘铧不得忘却，是天道给她的惩罚。
“你知道的，我宁可死，也不愿忘记你。”
“我们的爱可以跨越生死，却跨不过宿命。”蔓舒苦笑着道，“熘铧，我认命了。”
“可我不认！”熘铧厉声道，“我不能认，蔓舒，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即使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还爱我！”
蔓舒闻言沉默，依旧看着熘铧，只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魂心回归，她自然知晓爱恨。
而如今浮华之境将碎未碎，曾经那些记忆全都回到脑海之中，她也相信她是爱熘铧的。
只是这份爱，再没有了之前那般的勇气，敢逆天违命。
怎么说她都好，她只是不想继续抗争下去了。
看着环绕着熘铧周身的仙力，蔓舒笑了笑。
“你，成仙了，在黄泉修行了千万年，也算是功德圆满。”
垂眸看着手中盘旋的妖力，蔓舒手腕翻转手指变换掐了个道决，“我知道你想要救我，可是对我而言，我更想你活着。”
熘铧讷言心中一惊，忙抬手阻止了蔓舒接下来的动作。
“你又要做什么傻事？！”熘铧质声问道，语气中满是急切。
蔓舒笑了笑：“熘铧，忘了我吧，好好做你的仙，我还期待着你成神。”
说完，蔓舒逼出心尖上的精血，画着阵法，口中喃声念道：“叶生花灭，以身相换，三魂七魄，永堕无间。”
第37章 忘也别忘
“我不准！”熘铧高声怒吼着，却如何都穿不透那道移花接木的阵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蔓舒将他身上同浮华之境的献祭移到她的身上。
“熘铧，忘了我，我知道你能做到。”蔓舒说着，脸上徐徐笑意。
眼见着她再一次要消失在自己面前，熘铧只觉得满心无力。
为什么？
他寻了她一千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是要再一次的失去。
死生相隔，痛苦的从来都不是离开的那一个。
蔓舒怎能对他如此狠心，让他品尝了一遍失去的痛苦还不够，还要再让他尝第二次！
熘铧抬手蒙上眼，滚烫的泪涌出眼眶，滑落脸颊。
“蔓舒，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说着，他周身仙力暴涨，整个浮华之境的灵气尽数朝着他体内涌去。
熘铧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疯一般的将灵气尽数纳入身体，只要一个引线，整个人便会爆炸！
而也因着他的动作，蔓舒本已经要完成的咒术霎时停住，刚刚的一切功亏一篑。
她瞧着熘铧，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慌。
“你疯了么熘铧？！快停下！”她高声喊着。
可是熘铧只是看着她，沉声道：“蔓舒，上一次浮华之境，是你用自己的命护住了我，这一次，便换我来护着你。”
“我不需要……”
“若是可以，我也想同你一起活下去，可你却不想了。既如此，那我便舍了这条命，成全你。”熘铧说着，脸上的神情藏匿着痛苦之色。
“我不想你忘了我，所以蔓舒，你要一直记着我，记着曾经的千万年……有一个叫熘铧的沙华叶曾陪着你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有我这么一个人曾那般深切的爱过你，伤过你。便是我死后千万年，你也不能忘了我！”
熘铧说着，包裹着他的灵力刹那间炸裂开来……紧接着，整个浮华之境开始碎裂了起来。
而处在这中心的熘铧，满身血痕，身上不见半分完好的皮肤。
他身旁的蔓舒却是毫发无伤。
蔓舒怔怔的看着从半空跌至地上的熘铧，双脚发麻的站在原地，如何都动弹不得。
“咳咳！”
熘铧咳着血，目光凝在蔓舒身上，其中深情漫布，也藏匿这求不得的痛楚。
“我从未后悔与你相爱，只是后悔，一千年前的浮华之境，我未能把握住机会，生生的错失了你献祭生命才求来的机缘。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
“熘铧……”蔓舒轻声喃着他的名字，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如今也是梗塞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熘铧额间的生机暗淡无光，他用尽全ʟʋʐɦօʊ身力气撑着身子，抬起颤抖的手伸向蔓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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