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局虽然房子不错,终归不是给贵人住的,远比不上她在府中的房间。
褚申策最知道她喜欢怎样的景色,看见她在宫中住所时总要感叹一句“你何必来受这样的罪”。
“璟岚。”
褚申墨声随形动,将披风披在林笙身上。
“太子哥哥还是别叫我的小字了。”
“不喜欢吗?”
“不习惯。”
两人并肩站在湖边,一人喜欢的是湖,一人不知为何今日一定想与喜欢湖的这个人待在一起。
“你和太子妃是怎样提起我小字璟岚的呀?”
褚申墨微微皱眉,夜色正深,林笙又没面对着他,完全不知褚申墨此时脸色已变:“她知道?”
“难道不是太子哥哥告诉她的吗?”
“想来是在我书房看见的。”
这本是两个人与天地的秘密,此时贸然闯入之人显得那样唐突,那样碍眼。
第四十七章 元狩二十七年:银雀楼
与金雀楼的富丽堂皇不同,它对面的银雀楼目光所及处均是木料。
两座楼支撑起整条街的繁华。
以前金雀楼在周围是唯一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宇,灯火耀眼可使星辰暗淡,无人注意到何时对面有一座木质楼拔地而起。
待它挂牌“银雀楼”时,众人惊觉,竟是有人把金雀楼的竞品开到了它面前。
一时间垣来城中人均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底气让银雀楼落在此处。
金雀楼的老板倚在自家门前:“他们几个,舞到老娘面前来了呀。”
小厮见状上前一步,奉承的话出口三句,无非是需不需要砸场子一类。
老板娘胯骨微扭,轻哼一声,扇着扇子回楼中。小厮摸头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合不合老板心意。
抬头见一座马车停在银雀楼门前,顿时收回自己想要搞银雀楼的念头。
这位可不兴惹。
那是戚王爷的马车,他是金雀楼的常客,更是东陆唯一一位与东望帝同辈分的王爷。这样的权贵金主,给他些胆子也万tຊ不敢得罪。
下来的人带玉冠,十分年轻,白色细金纹的袍子衬得他挺拔。
少年下车后转身去扶一位长者,黑色长衫绣着暗纹,金冠平添几分威严。
“这等好地方还得是你陪我来,那些迂腐家伙说什么不合礼数,实在迂腐。”
长者开口,随即带笑颜,威严瞬时被和蔼取代。
“也只有您愿意带着我来这种好地方呢。”少年声音清亮,衣服带来的沉稳感顿时无存。
“王爷,庆王殿下,已经叫人提前备好雅室,请二位移步。”
门口的小厮并无新店伙计的样子,一眼便认出这二位是何人。
褚申策兴致都在银雀楼上,并没有发现小厮话中不合理之处。
进门处两边水幕,视野在廊道尽头极尽开阔,大堂中已有不少人,有男有女,二楼也有客人三两站在栏边闲聊。
和金雀楼三层建筑不同,银雀楼只有两层,但挑高极出色,在外观上不输金雀楼。
当真平分街景。
“皇叔,这里和金雀楼的划分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
褚申策向前几步,想要从面前的舞台看出端倪,却不得其法。
戚王见状哈哈大笑:“阿策啊,你是看不出的,这银雀楼并不以高度标榜身份,而是深度。在外面这样看,只能看到大堂和二楼雅室。”
他招手叫褚申策跟上,一楼嘈杂,还是二楼更好些。
一壶茶的时间过去,褚申策未见到银雀楼到底有何特色。
茶叶用的自然是贡品之外的顶级茶叶,糕点也是顶好的味道。
他不喜甜,糕点便很少甜味,但这在府中也可得,何须来此。
几次意询问戚王,却被岔开话题,要他再等等。
人群中有鼓乐声渐起,众人均在打量装饰,并无人在意,雅室中或有人注意到,却又各自交谈,以为只是寻常。
一楼舞台中央灯光渐暗,实在是慢,隐约有人看见,只觉是自己眼花,转身便又同人去交谈。
褚申策坐不住,借口去解手,想要把二楼逛上一番。
戚王知道他性子,由他去。
雅室多闭门,看门口的牌子,座无虚席。
站在二楼向下看,舞台正在一楼正中间。
愣神间似听有弦被拨动。
回神再听,似乎是错觉。
褚申策打算向前走几步,迈开步子时好像又听见一声萧声。
如泣如诉,凄凉之至。
他笃定自己没听错,平日里听的尽是歌舞之乐,这一声实在不同,他从未听过这种声音。
城中乐坊多讲究技巧,就算是表达离苦哀婉的曲子也断吹不出这般的凄凉。
循着时有时无的乐声,他走的很慢。
一楼乐声此时已经能盖过人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他听见的乐声也被掩的厉害。
似乎就是那一扇门,门前没有牌子,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最前排的雅室。
敲门无人应,进去后亦空无一人。
入目处是桌案,与其他雅室布置并无不同。
侧面两扇屏风,褚申策绕到后面看见两扇门。
推开其中一扇,又是入门时的水幕。
房中所焚之香有安神之效,此时他只想着向前走。
约二十步,几个弯道后见光。
再十步,豁然开朗。
面前有假山造景,抬头看去竟无房顶,假山虽小,然则溪流植被俱全。
绕过假山眼前忽的出现一人,那人手中握扇。
头发随意用簪子束着,衣着十分随意,明明是男子,却穿着女子喜欢的薄纱,自上至下,呈白黑渐变。
“山重水复疑无路,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男子咬字清晰,但音调婉转,有魅惑之感。
“这里是?”褚申策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见眼前人痴呆,男子浅笑。
“没想到是你这样的人先找到这里。”
扇子被搭在褚申策肩头,褚申策侧头看向他的扇子:“请问阁下是?”
“是这银雀楼的老板呀,我叫……亓知倦。”
“在下……”
“你是庆王褚申策。”
“你怎么知道。”
“和你同来的是戚王,是你皇叔。”
“你又是如何知道?”
“你们每个人自踏入此处,便没有我不知道的呢。”
褚申策感到自己碰上个应付不来的,拱手便要离开。
“我都说了我是老板,怎么还在害怕呢。”
亓知倦用扇子挑起褚申策下巴:“佳品。”
褚申策忙后退几步:“什么佳品?”
“不知庆王是如何找到这的呢?”亓知倦不紧不慢,实在有魅惑之感,褚申策喉结滚动,他可从没在这种玩乐的地方紧张过。
“啊……我是……”
“不重要。不重要。”
亓知倦围着褚申策转一圈:“一点都不重要。既然你是第一个,那自然不能坏了我们几个定下的规矩。”
此言一出,褚申策战栗,不是吧,自己像是进了虎狼窝。
“你……”
扇子被挡在褚申策嘴前,亓知倦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让他说完。
“放心好啦,自然不会是什么……你脑袋里想的事情。”
“我想什么了我?!”
着急时语速变快,他可算在亓知倦手下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当然是……”亓知倦单手搭在褚申策肩头,二人一般高,他的头又靠近褚申策的脸,一度十分暧昧,“我们对男人可不敢兴趣。”
“你既然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自然是我们兄弟几个的首位座上宾,好处多着呢。”
亓知倦说出这话时带着无奈,本以为是遇到什么有雅兴的人可以一起焚香赏乐,不想是这么个纨绔公子。
“表演要开始了,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