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抬眼看向镜子,无意识的咧咧嘴,眼眶却泛起红意。
“明明已经死了,为何上天要让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与你相见一次又一次?”
“这又是给我的惩罚吗?”
片刻后,阮念念走出房门。
客厅里,时砚白倏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想上前,却被阮念念冰冷的脸色吓住。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低声道:“念念。”
他眼里有着深切的困惑和不安,他不明白昨夜还抵死纠缠的人,为何睡了一觉就变了。
阮念念攥紧了手,轻声开口:“时砚白,我想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时砚白。
她潜意识的想逃避与现在的时砚白所发生的一切。
时砚白沉默了很久,才拿起桌上的钥匙。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念念抿了抿唇,“我自己回去就行。”
时砚白猛地将钥匙掐进掌心,应当很疼,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砚白很会感知阮念念的情绪,是以,他知道阮念念此刻不是在跟他说笑。
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他受伤。
阮念念从他身边走过,听见他有些不稳的呼吸。
他最终还是拽住了阮念念的手臂。
细碎的发丝落在他额间,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可他声音里的痛意却丝丝缕缕钻进了阮念念的心。
“念念,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生气了?”
阮念念身子一僵,她重重抽开手,狠了狠心。
“是,你让我很不满意,所以,我们到此为止!”
第13章
阮念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时砚白家里的。
等她循着记忆找到自己的车之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想起什么,忙不迭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时,阮念念骤然哽咽起来。
林秀云顿时着急起来:“念念,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妈妈来找你。”
阮念念正要开口,却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斑驳的脖颈。
她心里一窒,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嗓音。
“妈,我没事,就是昨天生日你没回来,我很想你。”
林秀云正在国外谈生意,所以昨天阮念念的生日,她没能赶回来。
闻言,林秀云一阵懊恼:“宝贝,对不起。”
阮念念连忙摇头:“没关系的,妈,你还有多久回来?”
林秀云心里一暖。
自从阮念念成年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对自己表达过依赖了。
她声音更柔:“大概还有四天的样子。”
阮念念放下心来:“好,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阮念念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在时家的窗户口,时砚白的身影矗立在那,直到她的车子消失无踪。3
时砚白抬手,一条镶嵌着钻石的项链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他垂着眼,喃喃自语:“到此为止?念念,你要我怎么放手……”
阮念念回到阮家,看着熟悉的别墅,她心跳加快。
推开大门进去,保姆吴妈赶紧迎出来。
“小姐回来啦,哟,这条丝巾还挺漂亮的,是昨天收到的礼物吗?”
阮念念笑了笑:“是啊,朋友送的,吴妈,昨晚玩到太晚了,我先睡一觉,不用叫我吃饭了。”
说完,阮念念就径直上了二楼。
等泡在浴缸里,阮念念那颗心才算重重放了下来。
妈妈还在,阮家也还在,真好。
阮念念往后一仰,身体上的疲惫终于丝丝缕缕涌上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疼痛。
阮念念暗暗咬了咬牙。
上辈子满心爱意的时候不觉得,今生重来一次,才觉得时砚白那个人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她抬手捂住眼,努力摈弃脑子里出现的少儿不宜画面。
可是片刻后……阮念念愤愤的拍了下水面,引起阵阵涟漪泛滥。
突的,她手顿住。
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阮念念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衬衫走下楼。
吴妈抬头:“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阮念念脚步一顿,回头乖巧笑道:“吴妈,我出去有点事。”
“那晚上回来吃饭吗?林总交代过了,要给您煮一晚长寿面的,但昨天您没回来。”
阮念念心里一颤。
她稳了稳声音,定声道:“晚上,我一定回来吃这碗长寿面。”
她妈希望她长寿,她一定要长寿。
阮念念的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不到半小时,她就站在了医院里。
她找到咨询台,有些紧张的问道:“您好,我想排查一下血液类疾病,去几楼?”
那小护士看她一眼,愣了两秒才说:“在四楼。”
“好的,谢谢。”
阮念念转身就走。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小护士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字。
【师兄,你女朋友来啦!】
第14章
阮念念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捏着自己的诊断单,低低垂着头。
时砚白赶到时,只觉得心尖都在发颤。
他瞥了眼阮念念面前的科室,血液科。
他抬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阮念念面前,竭力稳住声音:“念念?”
阮念念猛地一抬头,时砚白瞳孔骤缩。
她不大却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眼里透着深切的哀伤。
时砚白脚下一瞬间就发起了软。
他蹲下来,握紧阮念念的手:“念念,别哭,怎么了?查出了什么病?没关系,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能治的,一定能治的。”
阮念念看了他许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站在别墅前,绝情漠然的脸。
她一点点将手从时砚白手里抽出来,抬手擦了擦泪。
“你怎么在这里?”
时砚白微怔,随即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阮念念没看他,而是将那张诊断单放进包里。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时砚白猛地攥紧了手,他低声开口:“念念,你别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行吗?”
阮念念顿住脚步。
就在时砚白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6
时砚白看着她的背影,指甲仿佛都掐进掌心,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让人痛苦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最好的那个后再失去。
对时砚白而言,阮念念现在带给他的痛苦就是如此。
明明确定过相爱,却在一夕之间恍如陌路。
他有些茫然的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时砚白还低头看了看某处。
纵然他将那一夜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通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明明念念抱着他说很喜欢……
时砚白闭上眼,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抛出脑海。
他转身进了血液科,朝里面坐着的女医生问道:“我是阮念念的男朋友,我想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女医生扫他一眼,语气淡淡:“抱歉,这是病人隐私,你可以去问她自己。”
时砚白皱着眉:“她不愿意告诉我。”
女医生两手一摊:“那我也无能为力。”
时砚白吃了个软钉子,只能离开。
另一边,阮念念坐进车里,再度翻出病历。
她耳旁仿佛又响起女医生的话。
“目前来看,数据一切正常,你是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你有这个隐忧的话,可以每三个月来一次,早发现早治疗。”
“你所担心的白血病,占恶性肿瘤总发病数的5%左右,我想,你不会那么不幸运的。”
一滴泪落在诊断单上。
“我怎么会幸运,我曾经就存在于那百分之五的绝望里啊……”
这一瞬间,哽咽的阮念念森*晚*整*理,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此刻健康的身体而哭,还是因为那句宽慰她的‘幸运’而哭。
不远处的时砚白站在树下,看着车里阮念念一抽一抽的肩膀,心脏疼的几乎要碎掉。
他此刻几乎可以断定阮念念应该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绝症。
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放弃他吗?
时砚白有些不确定。
就在他想要上前时,手机响起,里面传来合伙人林之墨的声音。
“你小子为了阮念念还真够不管不顾的,陈氏派来谈合作的人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你人呢!”
时砚白看着阮念念的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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