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燕南催促的电话打过来，她才回神拦了辆出租车过去。
司机是个话挺多的本地人，看到苏漾惨白着脸从医院里出来，忍不住劝她：“女同志，没什么事是想不开的，生活嘛，都是先苦后甜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漾听着，却都没接话，司机又说了两句也就不再开口。
李燕南家距离医院不远，是一个很破的老小区，环境很差，刚进门的位置有一棵黄桷树，下面放满了各种破旧杂物。
整个小区没几栋楼，苏漾才进去就看见李燕南带着桃桃站在一栋楼前。
看见她，李燕南喊道：“渺渺，这边！”
她嗓门大，周围还有不少邻居，看见了都忍不住朝着苏漾八卦的打量过来。
“老李，这是你家客人啊？”
李燕南摆摆手，“关你们什么事，一群碎嘴子。”
她拉着苏漾往筒子楼里走，“菜都做好一会儿了，我看着你还没来，就在下面等你。”
苏漾跟着她停在一个满是划痕的铁门前，上面还能看见没擦干净的用粉笔写的字。
李燕南见她看着那里，脸色古怪了片刻，随后掏出钥匙开门，将苏漾推进屋里。
家里也没什么好的摆饰，家具豆又破又旧，还放着两条一看就年代古早的长凳。
李燕南尴尬解释：“家里的钱都给桃桃看病了，就凑合着过了。”
“对了你坐，我去把菜再热一下。”李燕南有些局促的把苏漾拉到一张塑料桌前，凳子也是塑料的，桌角还垫着折起来的报纸。
苏漾看着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后面的桃桃，想了下朝她招招手：“累不累？”
桃桃五官其实长的很精致，李燕南虽然现在粗糙的不成样子，但是苏漾记得小时候的她，温柔美丽，跟花儿一样。
桃桃的五官就是完美遗传了李燕南。
但她常年生病，所以看上去病容很重，少了些活泼的灵气。
桃桃看了苏漾一会，才慢吞吞挪过来，她怯怯的摇头：“不累，我每天都会上楼。”
“去上学吗？”
桃桃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觉得我身体不好，不让我上学。”
苏漾眉心拧了下，桃桃今年已经六岁，明年都应该上小学的年纪。
但李燕南不让她上学？
“姐姐。”苏漾正在想着，突然听到桃桃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苏漾低头，桃桃就又凑过来两步，惴惴不安的问，“妈妈说，我治病的钱都是你给我的，真的吗？”
苏漾看着她：“为什么这样问？”
“我以后会还给姐姐的。”桃桃说着，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姐姐以后不要打桃桃，不要砸桌子好不好？”
苏漾没反应过来桃桃的话，只看到桃桃通红的眼眶，正要抽纸递给她，李燕南就从厨房出来。
“这鸡汤我炖了一上午了，渺渺你多喝点…桃桃你怎么了？”李燕南汤还没放下，就看到桃桃红彤彤的眼睛，立马将汤碗放在桌上，转头去看桃桃。
她放碗的时候，动作有点大，所以鸡汤晃荡着溅了几滴出来，刚好掉在苏漾的衣服上。
第85章浔
李燕南确认了桃桃没事以后，才扭头看向苏漾。
在看到苏漾袖子上被溅上的汤，愣了下，随后慌乱的抽了两张抽纸要给她擦：“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苏漾挡住她，“没事，我回去换一件就可以。”
李燕南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件衣服很贵吧？”
苏漾动作一顿，片刻后，她说，“不是叫我过来吃饭吗？”
李燕南炖了汤，还有个红烧排骨，一个炒牛肉和素菜。
她一边给桃桃喂饭，一边和苏漾说：“多吃点，家里平时都不买牛肉的，妈就是心疼你，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
苏漾本来就高烧刚过，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挑着素菜吃了点，听了李燕南的话，就更吃不下。
李燕南见她不动筷子了，忙自己给她夹了点牛肉和排骨，“你多吃点，你小时候最喜欢妈做的菜了。”
苏漾看着她几乎称得上殷勤的样子，缓了下说：“你有什么事找我，直说吧。”
李燕南夹菜的动作停住，随即讪讪笑了下，说道，“我哪有什么事情找你，还不能给你做顿饭吃了？”
苏漾看着她眼里的慌张和心虚，抿着嘴唇没说话。
一顿饭吃下来，李燕南收了碗筷，就让桃桃回屋里睡觉。
苏漾在沙发上坐着，其实她大概能猜到李燕南找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在等李燕南自己开口。
果然，李燕南从房间出来后，又给苏漾倒了杯水，才在她边上坐下，试探地问她，“渺渺，你在津南的大公司上班，那天那个就是你老板对不？”
苏漾嗯了声，李燕南又问：“你看你能不能让你老板通融通融，让他们把你周叔从里面放出来？”
她说的很恳切，“这事要是别人知道了，都会嚼舌根子的。”
苏漾心里已经预料到，只是听见李燕南说出来，还是会觉得累。
她缓了下才说道：“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才会觉得我能左右我老板的想法？”
李燕南愣了下，喃喃道，“你去求求他，他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李燕南让她去求求祁遇。
苏漾哪怕做了再足够的心理准备，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来火，她陡然起身，颤着嗓音问李燕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你怎么就从来不为我考虑一下呢？”
李燕南见她动了气，心里一慌，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伸手拉住苏漾，言辞之间都是哀求：“渺渺，你帮帮我行不行？妈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李燕南说着，就要给苏漾跪下，苏漾只能托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起来。
李燕南嘴里还在喃喃着，苏漾忍不住提高音量：“李燕南，你能不能清醒点！”
李燕南抹了把眼泪，突然崩溃起来，“我怎么清醒，你让我怎么清醒，他就是个混蛋，我有什么办法？”
“他就算是个混蛋，那也是桃桃的爸爸啊。”李燕南双手捧着脸，哭声压抑又痛苦。
苏漾站着，冷静的看着她，“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离婚？”
李燕南捂着脸呜咽着没回答，然而苏漾却已经明白答案。
因为桃桃还小。
因为桃桃不能没有爸爸。
可是那她呢？
李燕南当初死活闹着要离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也小，也不能没有爸爸？
苏漾突然自嘲的笑了声。
也是，他们离婚后，她被送到外公身边，爸爸妈妈谁都不要她。
所以自然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苏漾从老式居民楼出来的时候，李燕南还捂着脸坐在客厅流泪。
临走前，苏漾看到桌上吃剩下的菜，沉默片刻，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然后才离开。
外面太阳很大，苏漾却觉得手在发冷。
她挂的水晚上还有一次，所以苏漾决定直接在这边先找个地方休息
然而地方还没找到，谢浔的电话倒是来了。
“你还在合城？”谢浔问。
“嗯。”苏漾正走到一家甜品店，点了两个蛋糕，又要了杯热水。
“我在合城机场。”谢浔说：“我有点事情找你。”
苏漾问，“什么事？”
“你现在方便吗，我可以现在来找你，当面说，明天要去见客户，不太有时间。”谢浔的背景音里还有机场的广播，确实很匆忙的样子。
苏漾报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他过来。
点的两个蛋糕，苏漾没动，她本身就不爱吃甜食，只是甜品店比较安静，所以才进来。
谢浔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行李箱，一身的风尘仆仆。
他看到苏漾，皱了下眉，“你生病了？”
“有点发烧。”苏漾抬手叫来服务员，她问谢浔：“你喝点什么？”
谢浔头也没抬，直接从手机里找出一份文件，然后把手机递给苏漾：“有没有兴趣？”
那是一个展馆策划的企划案，苏漾看了内容，慢慢拧起眉毛。
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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