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为程宁准备的。
程宁收回目光,她不认为那酒里没有东西。
一口下去,恐怕再睁眼就该被耗子带进贼窝了。
“行啊,”她点头微笑,话锋一转:“但是在这之前,是不是该给我看看大当家的诚意,我的货可是都带到了。”
洋洋洒洒几十板车货,就在耗子的眼皮底下。
可她那五十个人质却是毫无踪影。
“急什么嘛。”
耗子显然早有准备,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大手一挥。
只听见一阵咧咧的铁链声响,一群穿着单薄破烂的人质就被土匪们压着,缓缓走入视线。
但是停在一两百米远的地方,显然不打算离得太近。
那确实是商队的人,为首的那位镖头程宁眼熟。
但是——
她微微眯了眯眼:“怎么还有腿不好的?”
别的不怎么看清,人头攒动,都被挡住了,但是看清了两个车轱辘。
耗子跟那一群土匪一阵大笑,指着那一处道:“你的情债,一点没认出来?”
情债?
程宁对此不屑一顾,但是当即对对方身份有了完整的猜测。
她轻嗤:“他说你就信了?”
“怎么?难道他说的还是假的?”耗子犹疑。
程宁双手抱胸,从某种角度看过去有点凶,眸子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我倒给你十五万金,你做掉他。”
这可真是稀奇啊。
这情债看起来还是互相欠对方的呢。
还有人将钱直接送到手里的。
耗子靠近了程宁一些,干脆直接揽过她的肩,犹如哥两好似的:“这个好说,反正将你卖给他,我当然也是舍不得的。”
他语带调戏:“幽水城主么,谁不想占为己有,是不是?”
夙乙在那一瞬间拔出刀,利剑出鞘,叮咣一声!
两边的小土匪自然更是受惊,纷纷都拔出自己的武器:“干什么呢?”
“要动手啊?”
“把刀放下!”
夙乙虎视眈眈地盯着耗子:“把手放开。”
“放开?”耗子像是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天真了吧?城主?”
他的手手紧,程宁能感觉到自己肩上痛了一下,但她眉都没有蹙,手里却快速多了个什么,往耗子身上的麻筋一击。
他吃痛放手,顿时怒不可遏:“什么东西?!”
小土匪们都发出爆喝,夙乙招来自己的人,两方瞬间剑拔弩张。
“给老子拿下!”
耗子怒喝,他没想到程宁竟然如此大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敢对他使阴的。
是有几分爷们的血性!
她不会以为自己真会轻易放人吧?
笑话,十万金不能填饱耗子的胃口,若是将幽水城纳入囊中,那他往后还用出去抢?
不然他也不会捏着那五十个人质,又亲自带着人过来。
但是小土匪们刚要动手,又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马蹄声。
一声更为爆喝的声音传来:“住手!”
第203章 老熟人
南熵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野。
他入目,程宁和耗子站的极近,而那些小土匪的武器都指着程宁而去。
这怎么能忍!
“大哥,怎么还有人来?”一个小土匪大喊。
耗子眯眼,看着这凭空多出来的一百多号人,他顶了顶上颚,活动颈边的筋骨:“娘的,这些什么人?冲你来的?”
他是对着程宁问的。
程宁肩一耸:“我一路过来,一百石货物根本无法掩藏,没准儿是冲着这些来的呢?”
话刚落,南熵已经翻身下马,朝程宁冲过来:“什么杂碎都敢往我女人身边凑!”
程宁:“……”
他身边的兵马立刻展开,铁甲加身,整装待发。
耗子狞笑:“你的女人?”
到了程宁身边,南熵手一展,握过程宁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怒瞪耗子:“当她没人了?”
“好啊,城主吃的真好啊,”耗子拍了拍手:“情债没清,还有军方的人,你们是大岚人?”
南熵不屑回答。
他要不是为了等人到,也不会这时候才来!
而且情债?什么情债,程宁往后的情债只会有他一个人。
别的杂碎想都别想。
来的是大岚军队无疑,军旗标志都在这儿。
耗子彻底被激怒:“说好的一百石换五十人质,现在召开军方是什么意思?”
“大当家难道打算让我全身而退了?”程宁微微一笑:“不过都是藏拙,就不用互相揭开了吧?”
谁又不是带着手段来的。
“你不怕我将这五十个人杀死在这儿?”耗子一招手:“带一个过来!”
下属立马跑着去了,不一会儿手里就拎着个商队的人回来。
好死不死,恰恰是坐轱辘车的那位。
远远的一道黑色身影被人推的踉跄,伴随着轻咳,可白皙的脸庞却叫人无法忽视。
程宁还没有做出反应,旁边的南熵却突然变了气场,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甚至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呼哧呼哧,拳头握的咯吱响。
他转头看程宁的时候,甚至让人看出来一丝质问。
程宁其实想摊手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她的目光也不由落到那道身影上。
她知道有人跟着,大约也知道是谁。
那一晚喝了酒,擦过她的脸颊和床边的那杯水,都有迹可循。
不过她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对方被人拎在手里,像只瘦不拉几的鸡仔。
南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耗子在那大怒。
“谁让带他来的!”他一击暴戾敲在下属头上:“带情债过来,能起到威胁作用?!”
‘情债’本人则睁着一双黑沉的眼眸,错眼不眨地盯着程宁。
太久不见了。
隔着生死,清醒地相见,像是上辈子的事。
但是幸好,程宁不再是被囚禁在宫里,一副要碎了的熹妃,她又成了那般清醒,有谋略的程宁。
“大哥,那我再去带一个!”
耗子反手又给了他一拳:“去,这个也留下!”
他将卫宴洲拎在手里,冲程宁一笑:“老熟人相见吧?惊不惊喜?”
程宁的目光划过那张熟悉的脸,提唇一笑,显得非常的寡情。
“你也说了是老熟人,而且,不是他单方面的熟么?”
她话刚落,卫宴洲的咳嗽声又响起来。
这次没轮到耗子说话,而是南熵先低吼出来:“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tຊ姓卫的不是死了么?!”
卫宴洲不是死了么?
国丧都发了,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但是面前这个人,虽然大不如前,可就算是烧成灰,南熵也不会认错。
这就是他的那个死情敌!
他激动地冲过去,作势要去拎卫宴洲的衣领:“你说清楚!”
“你给我站住!”耗子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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