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蒋辰屿的声音有些轻,被水声覆盖,以至于问题的后半句话,连他自己也有些听不清,“是真的不小心崴了脚吗?”
浴室里,两颗心都在朝着最深处坠下去,即使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也没有半分旖旎。
虞兮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反问道:“重要吗?”
“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蒋辰屿的声音突然抬高,他原本捧着她脸的手滑到她颈间,冰冷的手指扼住她的喉咙,眼底是和她如出一辙的红,“虞兮,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眼前的男人和少年时一样白皙瘦削,有着同样清俊的眉眼,所有的情感也都已经沉淀成了如今的冷峻坚忍。
虞兮的眼泪刚从眼角滑落,就消融在了水流中。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蒋辰屿,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蒋辰屿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虞兮从蒋辰屿同样僵住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双臂环在他颈间,让两个人的身体和双唇贴得更紧了些。他一动不动,却并不妨碍她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辗转舔舐,直至冷水中,两个人的唇间渐渐有了一丝温度,她才停下来,颤声说道:“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呢?既然回来了,又怎么还会天真地以为,我们还可以好聚好散呢?”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拭去那些仍不断落下的水迹,再次吻上他的唇之前,呢喃着说:“蒋辰屿,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辰屿僵立在原地,因着她的这句话,整颗心仿佛突然从中间断裂开来,一半坠入不见光影的渊薮,一半被撕扯后迸发的鲜血染得滚烫。
暌违多年的吻唤醒了两个人身体的记忆,在虞兮的呼吸越发急促之后,蒋辰屿终于败给自己的情不自禁,回吻住她,在唇齿交融之际,揽过她的腰,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就不放过吧……”
第三章 但愿长醉
第三章
但愿长醉
【1】她走的时候,吃早餐了吗
天光大亮,蒋辰屿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而他在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怀里空无一人。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虞兮的香水味,当年甜腻的暖香到现在的清冷凛冽,也如同从当年在他怀中彻夜安睡到眼下只留给他一室空寂。
蒋辰屿坐起来之后,看着床上凌乱的痕迹,觉得昨天晚上更像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而这个梦却让他得到暌违已久的安眠。他许久不曾一夜无梦睡到天亮了,自从虞兮离开他,他离开虞兮。
裹了睡袍下床,蒋辰屿下楼的时候,保姆常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他素来喜静,家里平时只有常姐负责三餐和日常家务。常姐见他下来,打招呼道:“先生。”
蒋辰屿几不可见地点头。他走进餐厅,在餐桌前坐下,依然有短暂的失神,直到常姐把热牛奶端过来放到他面前,他才无意识地低声问了一句:“她走的时候,吃早餐了吗?”
常姐一愣,随即想起天刚亮时她起来开始准备早餐,见到的那个从楼上下来的漂亮女孩,于是老实答道:“她问我会不会做小馄饨,但还没等我说话,又说她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就走了。”
蒋辰屿拿黄油刀的手一僵。
见年轻英俊的雇主晦暗难明的眼神,常姐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馄饨我会做的,只是不知道那位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等她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做给她吃。”
“不用了。”沉默许久,蒋辰屿淡淡说道。
太阳东升,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餐厅里,桌上的西式早餐和往日无差,精致丰富,营养均衡,刀叉在杯碟旁整齐地摆放着,餐具也都格外考究。可终究少了几分烟火气,蒋辰屿坐在桌前,全然没了胃口。
小馄饨是他外公最喜欢的食物,尤其是他外婆亲手做的。那时候他还小,每逢外婆做小馄饨的时候,外公只要有空,都会一起帮忙,还要把他也叫上。他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像模像样,祖孙三人围坐一处,至今依然是他回忆里最温馨的画面。可外婆走了之后,外公越发忙碌,偶尔的闲暇时间里,只是对着外婆的照片出神。日常三餐全部由保姆打理,他们再也没有亲自下厨。
他亲手包小馄饨给虞兮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背着虞兮去了医务室之后,两个人日益熟悉,虞兮隔三岔五就要跑来找他,而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对她有意无意地亲昵,习惯性地皱眉退避,可对她所有的颐指气使也同样照单全收。
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有天晚上,虞兮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要留在他家里过夜。那时候他自认克己守礼,把她安置在他的卧室,自己睡了客卧。结果几乎整晚,他都辗转反侧,直到凌晨还没有睡着。
天快亮了的时候,外面突然开始下起大雨,风卷着雨滴打在窗棂上,发出细密的声响。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虞兮有没有被吵醒。
再也睡不着,他干脆起来进了厨房,循着记忆中外婆的步骤,开始为那个还在睡梦中的女孩做一碗小馄饨。
小馄饨快要煮好的时候,虞兮出来了。彼时,她听到动静走到厨房门口,即使拥有在女生里相当高挑的身材,但此刻穿着他的睡衣,也仍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尤其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过来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茫然的时候,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没睡好吗?”看着她和他同款的黑眼圈,他转过身关了火,一边把煮好的馄饨捞出来,一边说,“先把早饭吃了,然后再去……”他没有说完的话,全部被打断在身后突如其来的拥抱中。
虞兮从身后抱住他,侧脸贴上他的后背,声音有些低,似乎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和颤抖:“蒋辰屿,你怎么这么好?”
腰被她环抱住,即使隔着衣服,也像是要被她紧贴着的手指灼伤,使得他的心脏就这么无端跳漏了一拍。他任她抱着,也任这个拥抱把晨光拉扯得无限漫长。这个拥抱持续许久以后,他佯作淡定地开口时,嗓子仍有些发紧:“吃饭吧。”
两个人坐下吃饭时,虞兮的话似乎变得格外多,多得就像是只有用这种浮于表面的活泼,才能让自己把有些可笑的沉重,说得稀松平常:“我爸一直忙生意,我妈……口味和我不一样,请的阿姨也是和她一个风格。我很少在家里吃饭,本来以为自己够惨了,结果你知道吗?季明明更惨,季家常年吃法餐,我去过她家几次之后,就打死也不肯再去了。谁会想三天两头吃蜗牛啊?真是疯了……”
大概是他看着她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有了些心疼,她马上就不再说这些,拿勺子舀着碗里的小馄饨,明明眸光亮得灼人,面上却还是一副不甚在意样子,说:“你也很奇怪,出去吃就好了,干吗一大早费功夫自己做啊。”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微红的双眼,是想和她过一辈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蒋辰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早餐,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对常姐说:“收拾了吧。”
精品店里,店员把咖啡送过来放到茶几上,周到而礼貌地笑道:“虞小姐,您的咖啡好了。”
“谢谢。”一旁的穿衣镜前,虞兮转了个圈,看着身上这条酒红色礼服裙,不甚满意地说,“领口这个设计太繁复了,不好。”
等在一旁的许晓凝听她说完话之后又咳嗽了两声,不由得问道:“这都三天了,怎么我瞧着还没见好?您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
虞兮听到她的话,顿时恍然,道:“难怪今天头更疼了。你帮我拿一下药,我先去把这条裙子换了。”
许晓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到沙发里,拿过一旁虞兮的包,打开之后从里面翻找出了感冒药,刚拿出来,又看到包里另一个药盒,眼睛倏然瞪大了——她虽然没用过,但她识字,那是一盒已经拆封的紧急避孕药。
虞兮从试衣间出来,接过店员送来的热水,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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