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火辣的烈酒，不与之绕弯子，“张都尉是真想要我们军营中的菜？”
“自然是。”张都尉心底一喜，连带着其余驻军的将领也面露喜意，戌守边关的生活很艰难，前些年缺银缺粮，这几辆粮食不缺了但却少菜少肉，一月也碰不到一回，一回也就几片肉，着实太少。所以他们一听见会山关这处有了各种青菜可以换口味，便都前来打探。
江执看向身侧的王二，王二将早已准备好的报价单拿了出来，递给张都尉，请其看了之后传阅。
江执道：“上方是价格，大家若是满意明日离开时便可运上几车回去。”
能当上校尉和都尉的人，怎么着都学了几天识字，所以都是认识报价单上的字的。
“一斤小白菜等于二十文钱，又等于两斤白面或是大米，还等于五斤粗粮。”
“一斤黄瓜等于三十文钱，又等于三斤白面或是大米，还等于七斤粗粮。”
“......”
张都尉念了两行，脸便沉了下来：“江将军，你们莫不是改了行当？改行做土匪了不成？二十文买一斤白菜，你这不是抢吗？”
“这价格也委实太贵了。”
刘都尉也是急性子大嗓门，“张都尉你说话客气一点，我们要是土匪还能让你大大咧咧的在军营里走来走去？”
张都尉将报价单拍在桌子上：“这还不是？二十文买一斤白菜，你这不是抢吗？还有什么大白菜小白菜的？不是一样的么？刘都尉，你可莫欺负我不识菜！”
“若不是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我们必定像卖给外面的商贩一般三十文一斤，二十文一斤你还嫌贵？”刘都尉嗤了一声，“要知道离雪化至少还得三个月，你不买就回去啃你的萝卜去。”
江执将酒樽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喧吵的营帐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刘都尉，坐下。”江执睨了一眼站起的刘都尉，待他坐下之后才道：“诸位都尉觉得贵便不选便是，本将又非生意之人，不会强要尔等购买，只是所出之菜乃是会山关百姓所种植，尔等若想要菜食也需付银采买。”
反正就是要钱的，白给你不可能。
张都尉等人见毫无旋转的余地，也不敢多有动作，怕惹了身居高位的江将军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将军，三十文一斤实属太贵，不知可否有其他更为优惠之法？”见过了品相极好的菜品，大家都不愿意放弃，是以有人问到。
刘都尉道：“有啊，若你们军营归属于我们会山关大营那便可免费供给你们吃了。”
张都尉冷笑，“刘都尉你莫开这种玩笑，我们几大边关守军互不相管，你这般说可是想谋反？”
“嘿，张都尉你可莫要诬陷于我。”刘都尉笑道：“这话本是张都尉你所说，你既想白得我们军营的菜，那肯定就是想归于我们军营所管了？若非如此，为何会想白拿呢？”
张都尉气得脸都红了，胡子一抖一抖，“胡言乱语，本都尉只说这价格委实太贵，何时说过要白拿？”
“既然没想白拿便好，毕竟这青菜委实太贵，大家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种出了这些青菜。”刘都尉谨遵将军之命，不可泄露了是谁想出的种植之法。
张都尉觉得刘都尉实在难缠，便转向江执，想从鲜少开口的江执这处谋求突口，“江将军，刘都尉这般说话可是不妥，分明是想陷军营于不义。”
刘都尉说的话都是江执的意思，而张都尉敢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挑拨，也是因他背后的驻军极大，几乎可与会山关军营所能抗衡，已有一方独大的心思。
边陲戍守军队最忌讳的便是内中不和，一盘散沙。
江执已上折奏禀圣上，将早在德治帝时期留下的漏洞一一禀报，他想要将原本该属于戍边大将的权利收归回来，真正变成这一方守将。
所以他道：“张都尉，磨山关驻军是怎么回事你恐怕比本将军清楚。”
第五百九十五章 忌惮
江执嘴角微微勾了勾，眼中是无人看透的深暗波澜，“张都尉，磨山关驻军的由来想必你比本将军清楚。”
张都尉闻言，脸色一变。
十年前，与戎族打仗之时，整个边关的驻军还同为周老将军的麾下，一同对战，最后将戎族人赶出南周之境。
大战结束之后没多久，周老将军被靖北侯陷害带回燕京，但营中绝大部分将士都对周老将军忠心耿耿，德治帝不知被靖北侯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驻军竟被靖北侯一分为三，美名其曰相互监督，实则是想掌控边关军营。
后来靖北侯阴谋败露后，太和帝想要处理，但此时驻军关系错综复杂，若想剥离就必须重新从头至尾血洗，当时太和帝根基不稳，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将守将替换并无其余动作。
当然，太和帝也许有其他心思也说不定。帝王心，总是难猜。
但江执想将分散的驻军势力收回，统一布局统一作战为好，要不然以后戎族再袭，南周内部却一盘散沙，到时可就遭大难了。
江执送出的折子还未送回，还被压在太和帝的案台上，太和帝自然知晓戎族虎视眈眈心思不灭，他何尝又不是？可他却对江执却越发不信了，或者是他对所有的臣子均疑之忌惮之。
如今的太和帝越发能懂得当初父皇对下臣的忌惮了，身居高位，怎么不忌惮？不过他比之父皇唯一的便是他没有失了心，不轻信任何人，也不荒废朝政。
于此，太和帝依旧是个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好皇帝。
江执看着张都尉笑了笑，“张都尉无法做决定没有关系，回去了与守将大人好生商量，我们军营的菜一直都在。”
张都尉后背尽是汗，他十几年前便一直在军营中，自然知晓当初的事情，后来因着没有证据，太和帝才放过他们，原说要合并归拢的，但最后不知为何作罢了，若江将军真要将驻军收回，那他以后必定会到江将军门下，那岂不是......
张都尉心中后怕，亦知不可让江将军成功，要不然再无他张都尉席位，是以讪笑道：“江将军说的是，这等大事我需回去禀报了将军才行，毕竟三十文一斤着实太高。”
“好。”江执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说，看了一样王二，王二拍了拍手，将早已准备好的舞姬唤了进来，让大家畅饮。
乐声阵阵，歌舞升平，一下子将诸位将士心中的恐慌散尽了。
江执不喜这种场面，不多时便借故离开，没有江执的营帐内，张都尉等人倒是有些放浪形骸了。
刘都尉等人看着张都尉等人笑得极为淫荡的模样，心中冷笑，难怪将军想要将几个驻军收归，就这些人的样子，和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饮酒作乐，美人相伴，戎族人打来了恐怕会吓得屁股尿流吧？
.....
夜深人静。
张都尉寻来了其余同来聚会的都尉，“诸位怎么看今日江将军的话？”
“张都尉呢？”其余几人也是老油条。
张都尉道：“当初圣上之所以将我们边关驻军分为几处，是边陲之境遥远，来往禀报事情太远，等同意后再做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各管各的。”
“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过得好好的，如今他江执一个新来的守将竟想打翻这种局面，摆明了不将我们上峰将军看在眼里。他不过区区一守将，手也伸得太远了。”
“他乃是圣上钦封的定远将军，官居从二品，比一般守将官职更高。”一人道。
“那又怎样？这里是边关，又不是燕京。”张都尉哼了一声，“还轮不上他一个新来的指手画脚。”说着看向几人：“我们在营中可是都尉校尉，都是上峰的亲信，可若是真归于他会山关之地......”
张都尉伸出小指摇了摇，“恐怕连这个都轮不上。要我说，咱们几处驻军最好是结盟，让他的打算落了空去才是最好不过。”
“可江将军并未表面此意，我们......”其余几人不愿意就此答应下，“此事还需禀报了我们将军再说也不迟。”
“这自是理所当然。”张都尉眼里的精明尽露，“尔等回去禀报了各位将军，届时我们再细细相商也不迟。”
几人从张都尉的屋子出来，结伴回各自的住处，“我看分明是张都尉言辞有失得罪了江将军，江将军才有此一说。”
“我看也是。”
“会山关军营里的青菜味道极嫩，若是能日日吃上不用吃萝卜腌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