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奚看着，心中却一点畅快也不曾有。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唇枪舌战，她只觉得难堪又悲哀。
她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谢明哲紧紧皱起了眉：“够了！”
他起身为楚艺挡住所有目光，不耐地看向明奚：“一个游戏，别没完没了的。”
明奚看着他，仿佛一种彻骨的凉意从骨缝里一寸一寸透了出来。
她颤声道：“是啊，没必要没完没了的。”
谢明哲已然皱起眉，冷冷下了逐客令：“赶紧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的话一落。
一瞬间，明奚便觉众人的目光统统定格在了她身上。
同情、嘲讽、冷漠……各色目光如同鞭子，将她仅剩的一点体面鞭打成碎片。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现在却是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明奚既觉荒明，又难以承受。
她狼狈的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浑浑噩噩地走出酒吧，明奚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去，只觉心里赫然被撕裂了一个豁口，冷风不断的灌入，冻得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瞬，才仿佛回神。
她哆嗦着手点开手机，是一条买给明母的生日礼物被拒收的信息。
明奚的眼眶霎时热了起来。
五年前，她为了和谢明哲在一起不惜和家中闹翻。
离家的这些年她时常弥补，可逢年过节的礼物他们从来不收。
就像是真的不要她了……
明奚无力地闭上眼睛，一串串泪珠终于滚滚而落，咸湿苦涩。
夜里，明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离家那天，谢明哲紧紧地将抱在怀里，对她信誓旦旦地说，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明奚猛然惊醒，眼前只剩一片寂冷的黑夜。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明奚蜷缩在床上，脸上一片湿冷，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她恍惚了片刻，才想去洗脸，刚起身房间的门却被打开了。
谢明哲带着满身的酒气靠着门框，有些迟钝地看着她：“怎么还没睡？”
明奚恍若未闻，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还在生气？不就是一个游戏至于吗？”
谢明哲皱眉拉着住的手腕，一低头就愣住了：“你怎么还哭了？”
明奚抿唇想甩开他的手，下一刻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我下午不该凶你，我错了还不行吗？别哭了，别哭了……”
谢明哲的声音又轻又柔，每一个字都能直戳她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
可这份温柔，现在却不只属于她了。
明奚心中一痛，猛地推开他，颤着声音道：“谢明哲，我好累……”
“是我的错，别哭了……”
谢明哲幽幽叹了口气，低头吻过她的泪水，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放到了床上。
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动作有些粗鲁，明奚紧紧咬着唇，不肯泄出一丝痛吟。
最终的时候，谢明哲偏过头，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侧，含糊着不断重复。
“我爱你……”
明奚心脏骤然一颤，却又在下一刻瞬间冻结。
她听见谢明哲在她耳边轻轻喊着：“小艺。”
第6章
房间里黑黢黢的，昏暗得仿佛失去了所有光亮。
明奚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反胃，她猛地推开谢明哲，冲去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
一整天什么也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
吐到最后只呕了满洗手池的鲜血，身体跟着凉了一半。
今天早上医生还给她发信息说希望她不要放弃治疗。
可明奚自己清楚，她的病情恶化到这种程度，其实早没了治疗的必要。
她强撑着起身，冲下了所有血迹。
漱口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莫名悲哀。
消瘦的身体上，满是不堪的痕迹，可怜又下贱。
是她放不下谢明哲，也放不下自己的一点自尊，才宁肯每天烈火烹油滚着自己的心……
回到房间时，谢明哲已经睡了。
明奚轻轻躺在他身侧，借着月色看着他的睡颜，越看心中便越觉酸冷。
她轻轻喃道：“谢明哲，我真的很爱你。”
谢明哲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她没听清，随后谢明哲一伸手，将她抱了满怀。
明奚靠在他温热的怀里，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那天的事明奚没再提过，谢明哲自然也不会提，仿佛轻描淡写的就翻了个篇。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那些难堪似乎从未发生。
直到几天后，谢明哲突然说外省有场比赛，要去两个星期。
明奚一顿，淡淡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谢明哲愣了一瞬，面色有些古怪：“你最近身体不是不舒服吗？这么远怕你难受。”
明奚摇了摇头，桌下的手暗暗捏紧了手机，语气中带了些许坚持。
“带我去吧，我也想看你比赛。”
谢明哲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听话，在家好好休息。”
明奚张了张唇，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明哲的眼神太真切了，几乎让她以为他真的是关心她才不让她去。
如果不是上一刻收到楚艺发来的短信，她就真的信了。
【接下来大理自驾游两周。】
自从酒吧事件之后，楚艺开始频繁地给她发短信。
有时候是照片，有时候是一句话，都是她和谢明哲在一起做的事情。
【谢明哲送了我一个包，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我陪谢明哲试跑了山地赛道，大家都叫我嫂子呢。】
【今天谢明哲说，我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事无巨细，件件戮心。
谢明哲走的一个星期里，明奚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她整天把自己泡在咖啡馆里，仿佛只要一直不停不休的忙碌，就不会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象谢明哲楚艺在一起的画面。
直到那天，有一个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一抬头，就见一个有些面熟的人站在她面前。
那人看着她笑着说道：“快十年不见，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明奚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以前上下楼的邻居。
明奚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好久不见。”
邻居打量着她，突然皱起了眉：“你气色怎么这么差？你老公对你不好？”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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