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叫声,白渺关心道:“怎么了?”
沈危雪面不改色地回道:“哦,没事,刚刚有只猫踩了我一脚。哎?白渺,你怎么能给我剥虾呢?应该我给你剥才对。”
她可是要抱他的大腿,这样岂不是反了。
一听自家孙女要给他剥虾,老夫人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白渺赶忙拦住她,然后夹了一块酱肘子堵住她的嘴。
这女人,能不能给他省点心?
饭后,仆人送来解腻的茶水。
老夫人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开口:“翊王殿下,先恕老身无礼,有些话,老身不吐不快。”
“请祖母赐教!”白渺放下茶杯,一副乖巧小辈听训的姿态。
“虽然您是亲王,但是我镇北侯府就宁儿这一个嫡女。从小到大,被宠坏了,言行举止和大家闺秀是沾不上边的。
但她却是我镇北侯府的心肝,若日后入了你翊王府,望你好生待她,莫要负她、伤她。
这婚事是陛下做的主,老身也知道无法更改。只望翊王看在镇北侯府的面上,务必真心待她。
若日后您不喜她,厌倦了她,烦请送回来,我镇北侯府养她一辈子。”
老夫人浑浊的眼中带着点点泪光,一旁的沈黎玥也掏出帕子拭泪。
沈危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白渺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站直身子对天起誓。
“本王白渺,此生定不负沈危雪!”声音铿锵有力,字字落在沈危雪心上。
“好好。”老夫人和沈黎玥十分满意。
看着一脸正色,对天起誓的白渺,沈危雪差点就感动了。
心底暗道:这男人戏演得不错!
第14章 父兄归来
赐婚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边关,阿爹和哥哥们应该能赶上下聘吧!
对于这种特殊情况,陛下出于伦理常情,也会准许一段时间的假期。
果不其然,等到正月初五的时候,五道风尘仆仆的身影驾马直奔镇北侯府。
门房远远看见了,立刻奔走相告。
沈危雪第一个冲出门,刚好就看到阿爹一身戎装,身姿矫健地从马背上跃下来。
“宁儿。”
“阿爹!”
父女四目相对,仿若隔世,看着如此鲜活的爹爹,沈危雪再也忍不住,眼泛泪花,一把扑进他宽阔的怀中,一如小时候。
镇北侯满脸心疼,他家心肝这是受委屈了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啧啧啧,大哥,你看小妹,都要嫁人的人了,还哭鼻子。”
白彦扬着马鞭,对着旁边的大哥白瑾说道。
“大哥,四哥!四哥,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哭鼻子怎么了?你十岁还.......”
“哎,打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彦打断了。
白彦松了一口气:这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那他在这洛京城还怎么混啊?
沈危雪狡黠一笑,她还治不住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四哥十岁的时候半夜尿了一次床。
为了防止丢脸,自作主张地在那用嘴吹了大半夜,总算是干了。
原以为不会再被发现,谁知早上她来找他玩,正好看见了他床褥上的地图。
沈危雪看着一身正气的大哥,疑惑地朝他身后瞅了瞅:“大哥,二哥和三哥呢?”
白瑾将头上的头盔拿下来,递给了仆人。
“你二哥身子弱,一连几日赶路太累,受不住,所以改乘马车了。你三哥在照顾他,可能赶不上你的下聘礼了。”
二哥的身子向来孱弱,有三哥在旁边照顾倒是让人放心不少,毕竟三哥深谙药理。
“二哥的身子最重要,下聘礼赶不上没关系,婚礼赶得上就行。”
“天儿!”
就在几人叙旧之时,沈黎玥搀扶老夫人走了出来,一双明眸对上白振天的眸子,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无从下口。
要不是要照顾母亲,还要顾忌矜持,她早就同宁儿一样扑进天哥的怀中了。
白震天带着两个儿子给母亲行礼后,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朝府内走去。
洗去一身尘土的白震天坐在上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家女儿。
“宁儿,你和为父老实说,嫁给翊王可是你自愿的?”
沈危雪抿了抿唇,是不是自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世,她不能让悲剧重演。
所以,翊王这条大腿,目前为止,她是非抱不可了。
抬首,一脸真切道:“爹爹,是女儿自愿的。”
白震天却仍旧不信,“宁儿,你不要担心ᴊsɢ圣旨的事,为父只想让你欢喜。若你真的不喜翊王,为父今日便进宫,哪怕舍去这一身功勋,也要换我儿幸福。”
沈危雪哽咽,爹爹还是如此宠爱她。
可她真的不能再同上一世一般任性了。
“爹爹,我与翊王两相情愿,一见钟情,女儿自愿嫁给他。”
第15章 下聘
永乐六年,正月初六,宜下聘。
这一日,镇北侯府的人早就忙活开了,今天是他们的大小姐下聘的日子,所有仆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当然,也有面带愁容的。
镇北侯白震天一身青色长袍,身躯凛凛、杀伐果断的眉眼中此刻却透着不爽。
从周正的五官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人物。
沈黎玥款款走来,轻轻依偎进他怀中:“夫君,大早上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白震天揽住她娇软的腰身,压下心底的悸动。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白渺。”
总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如何能不气?原本他还想把宁儿多留两年,至少等所有臭小子都成亲后再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沈黎玥从他怀中抬起头,一脸疑惑:“女婿他怎么了?我觉得很不错啊,凤表龙姿,对宁儿又好......”
听到自家夫人对他的夸赞,白震天的脸色更黑了。
清秋院,沛儿正在给沈危雪梳妆。
“小姐,我们今天用这根白玉兰的簪子还是用铃兰簪子?”
沛儿拿着两支玉簪子供她选择,平日里,小姐都最喜欢玉石簪子了。
沈危雪上了妆的眼尾扫过那两只簪子,摇了摇头。随后让沛儿从妆奁的最底层,拿出白渺送的那支金蝴蝶簪子。
“咦?这簪子上的蝴蝶好逼真啊!小姐,你不是一直觉得金头饰太招摇了吗?什么时候买了一只金簪?”
沛儿并不知道这簪子是翊王派人送来的。
“沛儿,帮我戴上吧!”
“好的,小姐。”虽然知道小姐平日里不喜金银簪子,可她最听小姐的话了。
“小姐,真好看。今儿个翊王绝对会被小姐的盛世容颜给美翻。”
沈危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扫蛾眉,芙蓉面上双瞳剪水,琼鼻贝齿,绛唇映日,端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对自己的相貌向来是有自信的,只是觉得今日有了这栩栩如生的金蝴蝶映衬,更显灵动。
“啧啧啧,这是哪位天女下凡到我家了啊?”
门口传来戏谑的声音,一听就是四哥白彦。
“四哥,你莫要打趣我。”
此刻一身绿色长袍的白彦,轻摇折扇,狭长的凤眼中自诩风流倜傥。
“四哥,大冬天的你拿把扇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白彦唰的一声收拢扇子,凑到她身边低语。
“嘿嘿,小妹,要不咱卷了翊王的聘礼逃婚吧?把这聘礼典当了,够咱们兄妹俩闯荡一辈子江湖了。五五分怎么样?我负责出手,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是开拍卖场的,定然亏不了。”
“四公子,你......”
他的话把沛儿吓得捂嘴,沈危雪自然知道他是说笑,白了他一眼。
“四哥,莫要胡言。”
他这个四哥白彦,是几个哥哥中最顽皮的,整日吊儿郎当。
说实在的,上一世,她有很大的原因受他影响,才大大咧咧,十分顽劣。
两人经常闯祸,只不过,闯祸后,四哥都会一人承担下来,帮她挡了惩戒。
“哈哈,小妹,你莫要听四弟蛊惑。”
白瑾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家夫人上台阶。
“大哥、大嫂!”
沈危雪笑着迎了上去。
白瑾一身白色长袍,身材魁梧,五官正气凛然,身边的娘子温柔端庄,眉眼含笑。
“小妹,你今日真好看。”
顾缦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沈危雪扶着她在桌边坐下,眉眼弯弯地挪揄:“大嫂,就今日好看吗?”
顾缦兮捏着帕子巧笑倩兮:“我们小妹自然是日日都好看的。”
白瑾看着自家娘子,目光温柔:“我家娘子也好看。”这一下,顾缦兮的脸瞬间娇红一片,更是惹人怜爱。
沈危雪觉得很欣慰,大哥和大嫂的感情真好。
“呀呀呀,竟然当着我的面秀恩爱,我的小心脏啊!”白彦捂着心口,一脸受刺激的模样。
白瑾上前踹了他一脚:“你也赶紧找一个,管管你这跳脱的性子。”
“唰”,白彦将扇子打开,又摇了起来。
“我才不想被束缚呢,彦爷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对不会为了一棵小树苗,放弃整片森林的。”
“你就作吧,等到七老八十,看谁给你养老送终。”
白彦指了指顾缦兮的肚子:“怕啥,这不是还有我侄子吗?等到时候,我也把他当儿子养,等我老了以后所有东西都留给他,他总该会帮我养老送终吧?”
白瑾冷哼:“这是我娘子给我生的儿子,你要儿子,找人自己生去。再说了,你能给他留啥?风流债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的对话,可把在场的人笑翻了。
最后,白彦将目光对上了沈危雪。
“小妹,你看大哥,就知道欺负我,要不等你以后生了孩子,送个给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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