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痞笑的样子，毅然拒绝。
我低头，敛笑。
“我就是想抽根烟放松一下，不然等下可能会吓哭。”
放松是真的，吓哭是假的。
但是我说的一本正经，自己都要信服。
他看看我，有些动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我。
嘴上还说着。
“这是医院不让抽烟。”
我接过烟，往手里一摊。
卧槽，三块五的大前门！
做医生不是挺挣钱的吗？收个红包啥的，奔小康应该很容易啊！
他看我一脸嫌恶，又开口。
“上次没收一个病人的，你不抽拉倒。”
说着作势要抢回去。
我赶忙揪出一根点上，连说抽抽抽。
真呛啊……
我靠在椅子上，夹烟的手朝他晃晃，示意可以说正事儿了。
他神色凝重，手边的一叠材料翻了翻，又放下。
似乎很难说出口。
“别的我也不懂，你就直说我还能活多久吧。”
猛嘬了一口烟，掐灭，又点一根。
屋子里云雾缭绕。
“三个月。”
他声音平静又空洞，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没听清，多久？”
“最多三个月……但是我会尽力的，也许四个月……五个月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急于脱口，本意是想安慰我。
我摇摇头。
“三个月和四个月有差吗？”
还不都是要死，我以为会有半年，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短。
“当然有！多一天也许我就找到治好你的办法了！”
他对我这种不在意的态度有些生气，说这话的时候分贝很高。
我忍不住笑，别逗了，治好……
把脑袋切了吗？
“顾清，你别这么紧张，没事的，你看我都不怕。”
他有点挫败，抬手扶额。
“还有一个方法，动手术。”
我问。
“机率呢？”
他抿嘴，艰难吐出。
“半成。”
我笑的前仰后合，这比中彩票还低的机率是在搞笑吗？
我放弃。
他退一步。
“至少现在你应该住院，接受化疗和其他治疗……”
我嘴角一咧，露出大白牙，鼻子却有点酸。
“顾清，我还能活三个月，你猜我会浪费在医院里吗？”
我的语调很轻，但很坚定。
他摇头。
我用力嘬了两口烟屁股，又呛又干。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娆，你怎么哭了……”
“烟呛的。”
真的，这三块五的破烟太难抽了！
可是，毕竟没人想死。
毕竟，我才听到一次他对我说早安。
所以。
“顾医生啊，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可是任我哭成傻逼，也没有救苦救难的大罗神仙。
他惊慌失措，站在我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最后，只能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来回安抚。
犹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我用力抱着他痛哭流涕。
我其实很怕死，我才二十四。
我还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没在恋爱中作天作地。
我没有成过大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可是。
命运哪会怜你。
第十七章 你能不能要我一次
我把自己锁在新房，谁都不想见，关机。
吧嗒吧嗒抽烟，抽的自己哇哇大吐还是抽。
破罐子破摔。
可能过了两天，也可能是三天吧，陆骁回来了。
他进门的瞬间毫无防备，一阵猛咳。
“卧槽……”
他去开窗通气，然后大步走到我跟前，把烟从我嘴里夺出来，扔在地上用力碾碎。
我窝在沙发里，没吱声也没抬头。
默默从身边又掏一根，不等我放在嘴上，就被他一把抢过去。
他坐在茶几上，与我平视。
“你怎么了？”
这两天不吃不睡，加上抽烟比较猛，我猜这时候我比个鬼好不了多少。
“没怎么，就是想抽烟。”
我一开口自己都吓一跳，嗓子已经沙哑的几乎说出话来。
他看着我，满眼嘲弄。
“我看你不是想抽，是想死。”
说着指指我旁边满满一盒子的烟头。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想接话。
“你怎么回来了？”
按说没什么事儿他是不会回来的吧。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
“唐唐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我就回来看看。”
我凝眉疑惑。
唐唐找我怎么找到他那里去了，下意识的去看看桌边的记事本。
十月十号，唐唐结婚。
我这才恍然，原来忘记了重要的日子。
他狐疑的拿起我的本本，看看上面记录。
我一把抢过来，藏在身后。
他声色俱厉。
“给我看看。”
我摇头。
转而诱哄。
我依旧摇头。
他猛地拦住我的肩，抱住我，还不等我反应，本本已经在他手里。
我愣了愣，骂他一句。
他笑着回骂。
“不给你点儿颜色，不知道小爷的手段粗犷！”
然后他的笑就缓缓的顿住。
“你记这些干嘛？”
我敷衍道。
“就随便记一下，怕忘了。”
他指着一页问我。
“这也要记？”
我看过去，上面写着。
九月九日是江小娆的生日。
我看向他，一脸“你当我傻”的质问。
我扯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上次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了？”
能！脑子里长个瘤而已。
我很想这么告诉他，然后看看他的反应。
可我没敢。
他任何一种反应，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同情不是，怜悯也不是。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试探性的猜测。
我硬着头皮承认，然后赶忙解释。
“不过，不严重！顾清说我这种就是因为总闲着呆着导致记忆力不太好。”
他凝眉，看着我。
“真的？”
我点头如捣蒜。
“真！回头我就找个工作，忙起来啥毛病都没了！”
我尽量表现的轻松，洒洒水的样子。
他将信将疑，却没再追问。
我松了口气，心说这家伙也忒不好糊弄。
一只手毫无防备的放在了我脑袋上，来回摩挲，顺顺我凌乱的发，最后停在我脸颊。
“傻姑娘，有病咱就治，啥事儿都有哥呢，哥不差钱儿！”
我也不差钱儿啊！
然后我有点不争气，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直转悠。
他从来要么就是叫我名字，要么就是大兄弟或者娆小爷，傻姑娘这种酸唧流的称呼从来没有过。
可是，时间真的不对啊。
他看我哭，有些慌乱。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面前也变得这么小心谨慎。
眼泪始终没让它掉下来。
我红着眼圈，摇摇头。
心一横，紧紧抱住了失措的他。
“你能不能，要我一次……”
什么都不管的，不想的，放纵一次。
我知道这要求他不可能答应，但我还是想说。
“你确定？”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一愣，没有闪躲，也没有退缩。
然后，他就把我抱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一直没开，昏昏暗暗，正适合做一些难忘的事。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有些目眩，可能是抽了太多烟吧。
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呼吸凝重，拨开我额前的发，看着我的脸。
“你真的太瘦了……”
然后一只手附在我的胸口。
“不过还挺有料。”
我想，这是最好的时候。
再过一段时间，恐怕我就会像当初我妈妈一样皮包骨了吧。
到底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侧头，但又不想错过这样暧昧旖旎的时刻。
他没再说话，开始轻轻的亲吻。
我明明紧紧抱着他，却又感觉抓不住他。
他的舌尖从我脸颊移到颈间，然后到了肩窝……
我浑身一颤，期待又恐惧。
猝不及防的一阵颤栗，感觉身体被点燃。
“小娆，你太敏感了。”
我被他撩的心神俱裂，头晕目眩的更厉害了。
“陆骁，我想我真的很爱你。”
他头埋在我的胸前，鼻音有点重，沙哑呢喃。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叮铃铃。
他的手机响了。
挂断，又响，再次挂断，再次响起。
似乎诚心要搅了我这桩好事。
我说。
“你接吧。”
他重重的的按了关机键，对我也没有再继续。
我躺着没动，他帮我盖好毯子，摸着我的脸。
动情又温柔。
“不是现在……”
然后一个吻落在我的额头，他嘱咐我睡一觉，然后整理衣服，走了。
心一点点往下沉。
你不知道，还对我那么坏。
第十八章 我跟他的事你还不配提
怎么也没想到，叶小蝶会约我见面。
我坐在咖啡厅，要了一杯焦糖奶盖，多奶多糖的那种。
嘬着奶泡泡，猛然想起，这是他的最爱啊。
约我十点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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