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说有位导演想请我吃个饭。
有一部戏,非常想找我。
但我一般不接在组超过两个月的角色,所以她不能帮我做主。
便想着大家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想到这段时间的事,我竟然也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结果我刚落座,林冉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隐约察觉到不对,我要起身,就听林冉说:「见我就走,怕我啊?」
我手握成拳,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没走,成了我最后悔的事。
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而更让我觉察不对的是,周导并没有提起几句有关于戏的事,反而看着一直心神不宁。
我经纪人手下艺人多,今天并没过来。
包间里除了我们三个,就还有林冉带的那名工作人员。
警觉性再低的人,都能觉察到不对。
更何况,此时此刻,我的警觉心几乎拉满了。
我要走,倏然间,一股热流涌过全身。
意识瞬间恍惚,方才的热流变成热浪,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理智。
我强撑着,不敢置信地望向林冉:「你……你们给我下药?」
周导已经不复刚刚的淡然。
他拿纸巾擦着汗,冲林冉毕恭毕敬:
「林小姐,这件事我做了,您就替我的母亲治病。」
林冉唇边的笑意像是淬了毒:「不仅你母亲哟。
「你老婆孩子的生活费,大儿子大学前的学费,我都会一次结清。
「你在这个圈子里得罪了人,已经没有未来了。我这是在帮你……」
「别,不要,你别听她的……我也可以给你钱!」
我强撑着意识,但敌不住,周导距离我越来越近……
陌生男人的灼热呼吸几乎逼近我的脸,我用最后的力气,摔碎了一个酒杯,猛地向前捅去。
在林冉的惊呼声和周导的惨叫声中,我手心握紧一块碎玻璃。
任由它将我的皮肤刺破,血液滑落,夺门而逃……
手机不知掉在那里,我好不容易拦车,回到了家。
我以为沈丞会在。
但他没有。
来不及想太多,我冲进浴室,将自己泡进冷水里。
极致的冰与热在我体内对冲,我在浴室晕了过去。
我是在第二天被水冰醒的。
燥热变成炙烤,头痛欲裂。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卧室床褥齐整,沈丞一夜未归。
来不及多想,我模模糊糊地披上浴巾,穿上衣服,想找备用机,打电话求助。
就在此刻,我听到了屋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来不及欣喜,迎接我的,却是沈丞冷冰冰的脸和扇过来的一巴掌。
脸上有些麻木,我大脑还不清醒,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丞。
「你不该给她下药。」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听懂了沈丞说的话。
林冉,被下药了?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
喉咙里像是有砂纸在磨,我嘶声争辩:「我没有……」
沈丞却听不进任何话。
他从未这样失去理智,像头暴怒的狮子,紧紧箍住我的脖颈:
「你还狡辩,你做的事不是密不透风。周勤坦白了,在场也不是没有证人,要不是林冉刺伤周勤,她就要被,就要被——」
他停顿一下,眼底猩红:「唐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就要被他箍得喘不过气,「唔、唔」地挣扎着。
沈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突然松开了手。
氧气突然回归,我大声咳嗽着,眼泪都要被咳出来。
只要他肯去查。
即便林冉手腕通天,我也不信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何况这件事明明是这样地漏洞百出。
他不是看不见。
他只是选择去相信另外一个人。
我盯着沈丞,声音粗嘎,一字一顿:「你相信她说的?」
沈丞像刚刚发现我的状态不对。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这犹豫,很快又被别的情绪压了下去:
「不然呢,相信你吗?
「林冉当初因为我差点出事,你呢?」
沈丞脱口而出:
「你拿钱逼我跟你结婚,你跟那些落井下石逼我弯腰的人们有什么区别?」
我不敢置信地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我从来没想过要逼你……」
「但你跟他们做了一样的事。」沈丞打断我的话,「跟林冉道歉,不然,我会报警。」
心脏骤缩,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碎掉了。
「我不道歉。」
我盯着沈丞的眼睛,「我死都不会道歉。」
「那你好自为之。」
沈丞扔下这句话,没再看我,走了。
他似乎完全不记得。
当初,我也差点被下药。
那时,是他向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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