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中带泪。
陆缙时似乎觉得我是狼狈地强撑。
他本想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拭去滑落的眼泪。
闻言,手却是一顿。
他终于为我那句「与小助理亲吻缠绵」而心虚。
但不过一瞬,他就恢复常态。
「阿荞……不要说胡话。」他的手指继续贴近。
我侧过头躲开。
陆缙时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阿荞,你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何必赌气这样咒自己……」
蜷了蜷手指,他叹气:「你总是这样,把死亡挂在嘴边。」
他有意地避开乔音的话题,将重点放在「死去」。
那我偏偏要反复地提起:「呦,终于不挂着温柔的面具,开始埋怨我了?还真希望我一死了之,好给你和小助理的真爱让位不成?」
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从不是真的想死,而是还在渴望爱。
生病的温荞在呼救。
奢望着被拯救。
可陆缙时的爱在消失。
他不会救她。
他选择视而不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缙时揉揉眉心,无奈地解释。
他扫了眼围在我周边护犊子一样的几人:「你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谈。」
身旁的几人挑眉讽刺:「想谈的事情就这么见不得人?」
陆缙时脸色更不好看,冷声地回:「说白了这是我和阿荞夫妻之间的事,是家事,我不想有外人在场,随便地干扰阿荞的情绪。」
我直直地看他。
随后点头:「行。」
我就听听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让他死也死个瞑目。
我将几人赶进门,让他们自己去地下室的游戏房找乐子。
几人也乖乖地离开。
只是临走前频频地回头嘱咐,要是陆缙时敢欺负我,就吼一嗓子。
陆缙时站在门口,看着我将人送走,才闷闷地解释:「我跟乔音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话让我觉得我要是请他进屋,都脏了我家的地。
我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瞧他,然后冷不丁道:「结婚纪念日那天,你没赶回来,是为了乔音,徒步地爬了十三层的楼梯吧。」
他还想狡辩的神情,彻底地凝固在脸上。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当时我就跟在你身后,你都没发现。」
「我看着你惊慌失措地跑上楼,满脸心疼地抱她去医院。」
「你还记得上一次为一个女孩子乱了手脚,是什么时候吗?」
提起往事,我眼眶酸胀。
回忆太过美好、坚定。
显得现实更加不堪。
「是我们大二时,学校地震。」
「你不管不顾地冲进女生宿舍,逆着人流想爬上十楼找我。」
「在五楼楼梯口相遇时,你扑上来死死地抱住我。」
「你紧紧地扣住我的十指,牵着我一步步地迈下台阶。」
「人群嘈杂,我们夹在其中,我却好像只能看到你,你手心汗湿的热度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想,这辈子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然后,我就在纪念日那天,看到你为了乔音失控。」
我一点点地剖开他的心,让他认清他自己:「你敢说,你对她没起过一丁点心思吗?」
「没对她有过任何的偏颇与游离,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爱意吗?」
「我没有!」
陆缙时厉声地打断我的话。
急切、仓皇。
仿佛只要大声地否认,一切便都不存在。
幼稚。
荒唐。
可笑。
太可笑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直接打开手机,翻出乔音的朋友圈,递到他的眼前。
「那么,出差的那一晚呢?」
「陆缙时。」
「你和乔音在休息室又是在做什么?」
我一字一顿,明知故问:「不是都睡到了一起吗?」
陆缙时低头看着我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是乔音一周前发的朋友圈。
仅我可见。
她说:「得偿所愿。」
她说:「年少时埋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开了花结了果,让我等来了瓜熟蒂落。即便今生仅此一次。」
我指着她那张大尺度配图,还是没忍住「呵」地一下讽笑出声:「她满脸潮红地枕在你的胸前,你们赤裸相拥。」
「陆缙时,你告诉我。」
「『没有』二字,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年少时爱慕的种子,在陆缙时的默许下,终于在我们经营了多年的婚姻土壤上,吸干了养分,落地生花。
然后,他们说「清白」。
说「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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