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孔连约定,让他在除夕夜里行事。
那晚的宫宴人多眼杂,下手的机会多。
窗外的烟花炸开映亮天际,我正在幻想程凝然的死状时,孔连突然急急翻进来,跪地禀告道:
娘娘,事情有变,我们安排进去的人正想下手,皇上却不知为何突然发作,说程首辅有谋逆之举,已经把程家全家打入天牢了!
我一怔,贺洵这样的性子最是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我知道他早晚会对程首辅下手。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还以为看在程凝然的面子上,他会让程首辅告老还乡。
那……程凝然呢?
孔连低声道:皇后已经被下旨废除,如今已经被带走一并下牢了,娘娘您看我们是否还要去?
他做了抹颈的动作。
我心里一时有些乱。
程凝然竟然也被下牢了?贺洵那样宠爱她,他怎么舍得?
还是说她不过和我一样,只是被人用完就丢的敝屣罢了?
我挥了挥手让孔连下去:先不必了。
是。
我正出神,冷宫外却突然传来太监拉长的声音。
他脸笑成一朵菊花:娘娘,奉皇上旨意,晓谕六宫,即日起着复废妃阮静为静妃,钦此!
娘娘,皇上到底还是惦记着您的,步辇已在外面候着了!
09
当了三个月废妃,我又成了静妃。
还是曾经满是火墙,温暖如春的华丽宫殿,四处熏香袅袅,雕栏玉砌。
我有些恍惚。
这是如今再温暖的火墙也无法让我好起来了。
我咳嗽出一片血迹,随即随意地把帕子丢进炭盆。
贺洵恢复了我的位分,却没来看我。
直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有人上了床来拥住我,带进一阵风霜的冰凉。
我咳嗽了几声,撑开眼皮。
贺洵正深深凝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嘶哑道:皇上这是何意?
阿静,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他抱我更紧,在我耳边轻声道,这些日子不过是为了扳倒姓程的做的一场戏罢了,那老东西把吏工两部把持得死死的,要不是从他闺女身上下手,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机会来。
这些天让你难受了,以后朕会加倍补偿你,嗯?
我默然无声。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戏。
而在戏里的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你露出破绽来,那老狐狸难糊弄得很,以后朕就不必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他靠在我身边温存。
哦,原来这些日子的伤心死心,只不过是他怕我露出破绽,才不肯对我说破。
我该说他深谋远虑,还是心冷似铁呢?
那,绿萼呢?
我轻声道。
谁?贺洵恍然,那个奴才啊,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你若是喜欢,朕给你找十几个!
他浑不在意,笑着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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