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壳
“小舅,你怎么来了……”虞阳看见虞呈衍,嚣张的神情瞬间收敛,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
“去趟书房,你爸找你。”虞呈衍抱着肩膀,示意虞阳过去。
在女人面前被其他男人压制,对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多少有些丢脸,但虞阳并不敢反抗,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磨磨蹭蹭走到门口。
本想和苏阮宁说让她等等自己,但虞呈衍睨了他一眼,虞阳连头都没敢回,跑的飞快。
“虞总……”苏阮宁尴尬起身,被领导当场抓到搞副业,她恍惚感觉自己烧的更严重了。
“来做家教?”虞呈衍缓步走来,坐在虞阳的椅子上。
熊孩子刚刚调戏苏阮宁,特意把椅子拉的很近,走的时候根本没把椅子推出去多远,虞呈衍坐下的时候,苏阮宁滞缓的嗅觉闻到了虞呈衍身上清冷的木质香。
“抱歉虞总,我这就……”
“公司没有不允许员工接私活的规定,”虞呈衍打断她的话,“虞氏给你开的工资太低了?”
“没有,公司福利待遇都很好。”苏阮宁赶紧否认。
虞氏的员工待遇是业内天花板,她的工资甚至是同学里最高的,但苏阮宁身后有个无底洞,单靠工资根本撑不住阿乐昂贵的医药费。
“所以为什么来做家教,”虞呈衍看她。
苏阮宁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窘境,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外人面前。
她身上有经年累月裹上的密不透风的壳,下意识拒绝,和每个人保持距离,是她从小到大潜意识保护自己的方式,隔绝了外界伤害,但也挡住了温暖的光。
刚被送到何慧家的时候,苏阮宁哭着给宋知芳打电话,求她来接自己回去,宋知芳起初是没想接她电话的,但苏阮宁一直锲而不舍的打,把人逼急了,宋知芳才接了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苏妍笑声,宋知芳上一秒还在叫苏妍‘宝贝’,让她慢点跑,下一秒就对电话这头的苏阮宁言语冷漠。
她说,“苏家这几年风波太多,我们找大师看过,你的八字克父母和兄弟姊妹,所以才会出出招灾。”
“以后先别联系了,我们给了何慧钱,足够她养你到十八岁,等你成年了,就把你接回来。”
说完,宋知芳不顾苏阮宁撕心裂肺的哭喊,决绝挂了电话。
阿乐身体一直不好,是母胎里带出来的病,何慧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说是照顾苏阮宁,其实就是每天随便给苏阮宁准备一些冷饭剩饭,家里没有微波炉,苏阮宁那时候年纪小,不会用灶台烧火,只有阿乐情况好一些,可以回家的时候,苏阮宁才能吃上一口热饭。
十八岁像是远山,幼年的苏阮宁怀着期待,独自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日复一日,手指磨的鲜血淋漓,膝盖砸碎愈合,终于等来了十八岁的生日。
她拨通了那个牢记于心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是空号。
没人在乎她怎么长大。
第15章 摩擦
苏阮宁坐在椅子上,瘦削的后背挺得笔直,像是孤山上的一棵劲松,“虞总不如多关心一下我姐?”
虞呈衍的椅子向后挪了一下,木子椅腿和地板摩擦,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动,在苏阮宁的脑中炸开,寒凉刺骨的锐利目光扫过来,苏阮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慌不择路,却忘记了自己从来没有和虞呈衍讨价还价的资本。
话题没法再进行下去了。
好在虞阳被训完话放了回来,见房间内气氛不对,谨慎开口,“小叔,你今天要旁听吗?”
苏阮宁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紧了紧,在整洁平整的裙上留下几道褶皱。
“不听。”虞呈衍起身,临走时又点了虞阳一句,“她姓苏,别太过分。”
虞阳是个小人精,和虞家有关系的,姓苏的,就那一家,很快反应过来虞呈衍话里的意思,连忙‘哦’了两声,收敛了不少。
见虞呈衍出去,虞阳才松了口气,走过来,“苏老师,你和我未来小舅妈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姐姐。”苏阮宁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虞阳回来的很是时候。
“亲姐?”虞阳觉得不可置信。
苏阮宁点点头。
“你们可真是一点都不像。”虞阳说。
苏阮宁不置可否,她抽了一张虞阳的试卷,拿笔点点,“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虞阳一看见卷子就头疼,他痛苦的瘫在椅子上,“苏老师,你不能因为想拒绝我,就对我进行精神打压。”
“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其他老师,”苏阮宁拿着卷子轻轻打了一下虞阳的胳膊,“你现在能选的,只有是我教,还是让其他人教。”
虞阳木着脸起来,语气哀怨,“那还是你吧。”
……
虞阳的母亲周怡正在削苹果,见虞呈衍从房间里出来,问他,“不是说今天要旁听吗?”
“临时有会。”虞呈衍淡漠说道。
周怡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是虞呈衍,不好发作,放下手里的东西,“那我去吧,总要看看教的什么样,别和之前似的,就知道带着虞阳玩。”
“她是虞氏的员工。”虞呈衍说。
周怡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那确实不用担心了,虞氏的员工都是精英,更何况顶头上司还露了脸,她不敢随便糊弄。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周怡又拿起苹果,疑惑虞呈衍为什么还不走,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看他开口,“前几天我和你哥回老宅,爷爷说七十大寿希望你带苏妍去。”
虞呈衍淡淡‘嗯’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周怡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就不娶苏妍了,又劝他,“虽然苏家是小门小户,但虞家毕竟欠着他们人情,你也知道,爷爷最看重这个。”
“呵,”虞呈衍冷笑了一声,“你是在担心,如果我不娶,娶的人就是我大哥?”
周怡的小九九想法被虞呈衍扔在台面上,有些挂不住脸,她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强装无事,“说什么呢,你大哥比苏妍大了一轮不止,怎么可能娶她。”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她上个月刚给一个才毕业的年轻女人打了几百万把人打发走。
“管好你自己,别在爷爷面前说不该说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虞呈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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