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中的霍母见状,一时慌了神:“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的时候,霍靳臣彻底昏了过去。
霍靳臣再醒来时,只觉脸上洒满温暖的阳光。
他微微睁开眼,等彻底适应阳光的明媚之后,不由扭头。
却见温清仪坐在床边,阳光笼罩着她,好似给她铺上了一层圣光。
她拿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在她的手里一点点变长,苹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霍靳臣看着这样一派岁月静好的场景,忽然心中微微一动,好像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这一刻,因为这一刻,一路上所经受的磨难便都值得了。
就在霍靳臣眯着眼享受这一刻时,忽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霍母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扯过温清仪的胳膊,一个巴掌不由分说便落在了她脸上。
温清仪正在削苹果的刀没有拿稳,刀锋划过手指,殷红的血霎时染红了果肉。
霍靳臣支撑着胳膊想要阻止。
可紧接着霍母劈头盖脸的骂声便朝着温清仪袭来:“不要脸的贱种,你到底为什么阴魂不散缠着我们家靳臣?!”
温清仪默不作声的拿纸巾细细擦拭着水果刀,指尖的血滴滴答答往身前的垃圾桶滴。
“当年的真相我都告诉你了,你再装失忆也无济于事!”
霍母尖利的声音恍若针一般扎进温清仪心里。
没人知道她在霍靳臣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多少,从前的那些痛苦的记忆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就宛如她重新又经历过一边从前的苦痛般。
温清仪拿着水果刀,用纸巾包裹住伤口,上前一步。
霍母又惊又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你信不信我报警?!”
温清仪拿起桌上的刀鞘,慢慢把苹果刀收了回去。
路过霍母的时候,她说到:“谢谢霍夫人提醒,您跟我讲的当年的真相,也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的。”
她说完,霍母已经惨无人色。
霍靳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仪!”
温清仪步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她看向门外正在等着自己的白祁安,冲他微微点头。
白祁安看见她受伤的手,赶忙迎上来,问周围的护士借来绷带碘伏,给她包扎。
◇ 第三十二章
住院的第三天,霍靳臣再度恢复了霍家继承人的身份。
但他却弄丢了温清仪。
他打电话给温清仪,温清仪从来没有接听,都是直接挂断。
就在他郁郁的想要出院去找温清仪的时候,忽然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那是白祁安的离职通知书。
不知为何,霍靳臣的心狠狠往下一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掉了。
霍靳臣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换了身衣服,亲自开车奔向温清仪的住处。
他飞也似地奔上楼,敲打着那扇古旧的铁门。
门内的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外卖放门口!”
不是温清仪的声音,他颓然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温清仪了。
他拨通白祁安的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白祁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公司那边的事我已经交接完了。”
霍靳臣沉默着,直到白祁安再一次问道:“霍先生?您是误触了拨号键吗?”
没有答复。
白祁安耐心的声音再度传来:“霍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如果您找我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手机依旧放在霍靳臣的耳边,手机“嘟”的一声没了声音,他却久久没有放下。
刚才电话的那头,他分明听见了悠扬的小提琴演奏,以及温清仪远远的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此刻他分明穿着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可他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霍靳臣没有开车,他漫无目的的在这鱼龙混杂的街道上游荡着,像一个孤魂野鬼。
直到一家小提琴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的提琴都是孩子们用的,霍靳臣随手取下一个,轻轻的抚过。
“先生,您的孩子几岁了?我可以帮您家孩子挑一把合适的琴呢。”
也许是因为霍靳臣衣冠楚楚气度不凡,他刚一走进来便有店员围了上来。
霍靳臣抬起头,琴行后面是一间间的玻璃教室,里面大小不一的孩子们围在一处,努力的跟着老师练习小提琴。
霍靳臣目光微微触动,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和温清仪结婚,请了老师来教孩子学琴。
店员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可霍靳臣已经放下那把琴。
他轻轻冲着店员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琴行。
阳光落在身上,本该是温暖的,可霍靳臣觉得自己心凉的透顶,怎样的暖阳也只是浮于表面,暖不了他的心。
行走在阳光下,却遍体生寒手脚发冷,他再也忍不了。
他飞奔而去,大街上的灰尘被洒水车湮没,他被整个世界湮没。
一直到筋疲力尽,风将衣服头发全都吹乱。
霍靳臣终于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正如从前他来到邺城,口袋空空,却仅凭着一腔热血就想找到温清仪。
可他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天幕即将黑下来的时候,霍靳臣的手机响了又响。
他坐在江水边,看潮起潮落,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靳臣!大事不妙,温清仪那个死丫头把霍氏和华氏告上法庭了!”
◇ 第三十三章
霍母的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霍靳臣把手机放在台阶上,任由霍母高声的咒骂传出去好远好远。
他闭上眼,努力略过霍母的声音,静静聆听江水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你是我们霍氏唯一的继承人,霍氏在我们手里苦心经营多年,绝不能毁于一旦。”
“靳臣,你不是和温清仪最要好了吗?我不管你是骗也好、偷也好,绝对不能让那段录音出现在法庭!”
霍母的声音消失在电话那头,霍靳臣睁开眼,把外套垫在头下,看着天空一点点陷入黑暗。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不是就会没有那么多悲剧。
他拿起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几乎把他淹没。
看了一眼霍氏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霍靳臣不由揉了揉眉心。
虽然霍母一意孤行认为是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因为他逃婚才导致霍氏股价大跌,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霍氏出现了大问题。
邺城远处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不久,整个城市都亮起来。
霍靳臣把手机拿在手里,抛上抛下。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