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安详的温清仪,眼里不自觉露出些温柔。
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他哪里会懂,温清仪是霍靳臣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他用命也要守护的人。
“我看你真是魔怔了,连公司也抛下了,父母也抛下了,巴巴的守在一个植物人身边!”
电话里霍母的怒吼声传来。
霍靳臣冷冷的立在窗前,恍若没有听到那些指责。
“要不是霍氏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真以为我会把公司交给你?”
霍母越说越过分,直到霍靳臣摁下挂断键,那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才从手机里彻底消失。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母亲打电话来,无非是因为霍氏的股价跌了。
熬着通红的眼,霍靳臣连夜开具了公司的调整方案,直到凌晨四点才躺下。
梦中,霍靳臣再次梦见温清仪。
虽然日日守在温清仪身边,但他却几乎能日日梦见温清仪,梦见她的一颦一笑。
而今天的梦里的温清仪似乎格外不一样。
她背对着霍靳臣,有些奇怪的问:“你是谁?”
霍靳臣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嘴,他想要靠近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棵树。
梦境戛然而止,霍靳臣似有所感,他坐起身,猛地一惊。
病床上的温清仪不知何时也坐直了身子。
她一双剔透的眼睛里满是陌生和戒备,那样的目光比痛恨更令霍靳臣觉得扎心。
他试着开口,这次不是在梦里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清仪……”
温清仪秀眉蹙起:“你是谁?”
霍靳臣怔怔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干净的不染尘埃,他确信温清仪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一面是温清仪醒来的喜悦,一面是她失忆的难受。
他顾不上酸麻的腿,奔出去叫来医生。
医生看见乖乖巧巧坐在病床上的温清仪时,也有一瞬的惊讶。
他给温清仪做了个全面检查,确认温清仪除了失忆以外,没有别的后遗症。
温清仪仍旧戒备的看向霍靳臣,那神情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
她又问出那句话。
霍靳臣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狠狠蛰了一下。
他苦笑着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温清仪似乎是努力的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她眼中的戒备没有消散:“你撒谎,我没有未婚夫。”
霍靳臣并不同她争辩,他用那双悲伤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温清仪,连温清仪也觉得悲伤起来。
她觉得他的那双眼里藏了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沉重到无法肩负。
◇ 第十五章
“医生,清仪她,还能记起来我吗?”
霍靳臣说这话时,有些怅然,一方面他害怕温清仪记起他来,记起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伤痛,一方面他又害怕温清仪永远记不起来,永远对他这样戒备。
医生沉吟片刻:“病人的这种后遗症并不罕见,有一定的恢复可能,但是谁也说不准。”
霍靳臣点点头,脸上的神情颇为沉重:“谢谢医生。”
“不过,按照温小姐的病情,她能醒来,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
医生又说道。
霍靳臣看着在病床上温柔恬静的温清仪,慢慢的走近。
他慢慢牵起她的手,却被温清仪警惕的察觉。
她猛地抽回手,眼里有些害怕:“你干什么!”
“我……”霍靳臣想要辩解,可撞上温清仪的眼,却一时语塞。
“你不是我的未婚夫!”
温清仪忽然说到,她说着,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我的未婚夫怎么会让我看见便觉得心里抽痛呢?”
霍靳臣浑身一震,温清仪的记忆或许已经忘记了他,可是她的心里还记得那些自己带给她的伤痛。
他哀伤的看向温清仪:“没错,你应该恨我的,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温清仪回避霍靳臣哀伤的眼睛,她偏过头:“可我……没感觉到恨,我只觉得心里好痛好痛。”
依照温清仪现在的情况,医院并不许她出院,只是把她从特护病房移到了普通病房。
温清仪却觉得自己现在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是健康的,让自己天天躺在病床上,还不如闷死算了。
霍靳臣怎么会不知道温清仪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他天天看着温清仪百无聊赖的在病床上,心中自是不忍。
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霍靳臣让助理送来新裙子。
温清仪看着琳琅满目的裙子,高兴的把裙子铺了一床。
“你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温清仪高兴的把裙子一件件往身上比对。
霍靳臣看着她孩子般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你想去吗?”
“我想去!”
温清仪高兴的扭头朝他笑,他们两个人在这段日子已经混的相当熟了。
霍靳臣把食指贴在唇上:“嘘——我们偷偷去。”
温清仪重重的点点头。
霍靳臣看着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条白裙子的温清仪,一时有些愣神。
现在的温清仪站在她面前,跟以前的温清仪一点点重回。
他回过神,替温清仪穿好漂亮的小皮鞋。
“走吧。”
温清仪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乖巧的像一个小公主。
霍靳臣先带着温清仪来到了最好的琴行。
他把一把百万级别的小提琴递给温清仪,示意她试试看。
温清仪疑惑的拿起小提琴,几乎是有肌肉记忆般,将小提琴架在肩上。
大脑或许已经忘却,但肌肉记忆却把小提琴深入骨髓。
她几乎是无意识般拉动了琴弦,刚开始还有些凝涩,几个节拍好,乐曲渐渐悠扬。
温清仪不可思议的看向霍靳臣:“我会拉小提琴!”
◇ 第十六章
霍靳臣微笑着,示意她继续。
一首接一首的乐曲从琴弦间倾泻,不需要曲谱,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
霍靳臣看着渐渐沉醉在演奏中的温清仪,觉得自己也要沉醉下去了。
一曲终了,霍靳臣温柔的伸出手,替温清仪拢了拢鬓边滑下的长发。
“呼,好过瘾!”
温清仪依依不舍的放下琴。
霍靳臣笑着让助理把她从前惯用的琴拿来:“这是你从前惯用的,试一试吧。”
温清仪看到琴的那一刻,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轻轻的抚过琴身,淡淡的忧伤自胸中萌发。
到底是为什么呢?仅仅是看见这把琴,便觉得百感交集。
忽然,手指掠过一处錾刻。
她把琴翻转过来,“温清仪”三个字就这样大剌剌的映入眼帘。
忽然,一滴水落在琴身上,她赶忙去擦,可水滴越擦越多,直到后面她感觉脸颊也湿漉漉的,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一面擦眼泪,一面瓮声瓮气:“奇怪,我怎么哭了?”
霍靳臣有些局促的递去手帕:“清仪,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温清仪摇摇头,沉默着把琴架在肩上。
没有曲谱,曲子像是流水那样自然而然的淌出来。
这一次的曲调要婉约忧伤许多。
温清仪发现,这把小提琴用的果然顺手,她越拉越顺手,简直要靠这把琴,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霍靳臣站在一旁深深的望着她,他最喜欢的,就是温清仪演奏时专注的神色。
演奏完,温清仪正要把琴还给霍靳臣时,霍靳臣摇摇头:“这琴本来就是你的。”
后来,二人便常常溜出来玩。
霍靳臣带她去游乐园、去动物园,去温清仪从前喜欢的一切地方。
“靳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华灵娇委屈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霍靳臣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喂猴子们吃香蕉的温清仪,不耐道:“在忙。”
华灵娇动物园站在最高处,看着二人,心中不由冷笑。
忙?是忙着在动物园陪温清仪吧。
她紧攥着手,长长的指甲几乎折在肉里,但声音依旧甜媚娇媚:“靳臣,我想和你聊聊解除婚约的事。”
霍靳臣原本不耐的脸立马舒展开:“你说吧。”
“霍伯母的意思是,你现在回梧桐市,我们两家聊一聊退婚的事,毕竟,霍氏和华氏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
霍靳臣犹豫片刻,立马应下:“好。”
他倒是没料到华灵娇会答应和他退婚,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娶温清仪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霍母也打来电话,吩咐霍靳臣务必今天回来把退婚的事订下。
挂断电话,霍靳臣把助理叫来:“我有急事要回梧桐市一趟,这期间你好好照顾清仪,有事跟我打电话。”
助理不可思议看了一眼霍靳臣,又看了一眼温清仪。
霍靳臣可是连霍氏股票大跌也没回去的狠人,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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