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她只顾着为自己激烈辩白,并未仔细留意那作祸的物件儿,听了瑞珠的话,才回过神来。
那害的林燕容全身红肿,不得侍寝的东西竟是上辈子助她得了盛宠的玫瑰玉露膏!
同样一件东西,前后两辈子竟引发了截然相反的情形。
这里面,是出了什么岔子么?
容嫣凤眸轻眯,心中将这两日所遇人事细细过了一遍,顿时只觉指尖冰冷不已。
夏侯宇,这件事的关窍只怕就落在这个男人身上。
难怪当时他会突发奇想的要将这名贵异常的香膏送她,倘或那时她收下了,今夜再依着梁成碧等人铺排的计谋,大肆查抄长春宫,把这罐子膏搜了出来,那她可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夏侯宇是路昊之的心腹,他断然不会因着自己的一面之词,就会他起疑的。
原来,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就是设了这个套子,等着她往里钻呢。
枉她还以为夏侯宇到底医者仁心,自己这辈子没曾得罪他,他该不会再来为难自己了,还把豆蔻托付与他医治!
是她傻了,她怎么就忘了,路昊之也好,夏侯宇也罢,在那书中都是围着林燕容转的,又怎会对她这个女配角有什么善意。
长街深深,仿若看不见尽头。
容嫣只觉突如其来的一阵孤寂,身子禁不住微微发颤,嘴角止不住的扯出了一抹冷笑。
看来,是她躲的还不够远。
软轿抬着容嫣,直进到长春宫内院,方才停下。
容嫣下了轿,却见内殿窗子上,隐隐透出 一抹昏黄。
“怎么,豆蔻还不曾睡下么?”
她有些疑惑,走前小丫头分明睡的正香甜呢。
芸香自殿内出来,迎上前来,“娘娘不知,您前脚才走,公主后脚就醒了,哭闹着定要去寻您。好在白答应在间壁听着,赶了过来,公主这才不闹了。”
容嫣听着,微微颔首,抬步走进内室。
入得屋中,只见满屋昏黄,白玉心秀发披垂,只穿着藕荷色中衣,坐在床畔,怀里抱着小公主,正自轻轻拍哄着。
看她回来,白玉心温柔一笑,“姐姐回来了。”
豆蔻听见动静,原本闭着的眼睛登时就睁开了,瞅见了她,便伸出了藕节似的胳臂,奶奶的喊了一声。
“娘……”
瞬间,眼前这一幕便如一股温润的水流过她的心头,化去了那些阴冷郁结。
容嫣禁不住的笑了,她也并非一无所有。
卸去钗环,换了衣裳,重新梳洗过,她才走来抱过豆蔻。
小丫头一扑到她怀中,便如牛皮糖一样的黏了上来,小脸儿紧紧的贴着她的。
“倒是辛苦妹妹了,深更半夜的,还要过来,扰了妹妹的清梦。”
白玉心微微一笑,“姐姐同妹妹客气什么,听着豆蔻哭着找娘,我也心疼的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瑞珠进来报了一句,“过了子时了,两位主子早些安置吧。”
白玉心这方起身离去。
回至乐志轩卧房中,白玉心躺在锦被之下,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嫣姐姐去了永寿宫后的情形,已有人送了消息回来,她尽都知晓。
这起人也未免欺人太甚!
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栽派给嫣姐姐。还是皇贵妃呢,竟能干出这等肮脏下作的勾当来。
至于那个林燕容,虽则选秀时她并未如旁人那般耻笑自己的出身,明里暗里的欺凌践踏,但那满腹算计却又故作清高的样子,也着实令人不喜。
白玉心原本不想理会这些是非,她进宫本也不是为了当什么宠妃、光耀门楣的。
但这些人竟然勾结在一起,谋害她的嫣姐姐,她当真气愤难忍。
嫣姐姐在她心目之中,光明磊落宛如皓月光辉,怎能容这班人随意荼毒?
还有那位皇帝陛下,人人都说姐姐得他独宠,她可实在没看出来他哪儿真心实意的宠爱姐姐了。
原先看着长春宫气派华丽,姐姐身为贵妃,金尊玉贵,养尊处优,却没想到原来底下竟有这许多艰辛。
白玉心在枕上翻了个身,往后她可不能一昧仰赖着姐姐的庇护,过清闲日子,总要提着心能榜上姐姐才好。
心里思绪万千,直至东方天际发白,她才模糊睡去。
隔日起来,宫中一片安宁,仿佛昨夜永寿宫里那场乱子不曾发生。
于容嫣而言,这般情形已是再熟悉不过,哪怕天塌地陷,这紫禁城也总能在一夕之间便风平浪静。
昨夜睡得迟,今日她自然也起的迟,直至日上三竿,天色大亮,她才懒懒的自被窝里爬了起来。
横竖如今皇帝不待见她,长春宫门庭冷落,也不会有谁来看她赖床的笑话,她乐得睡个自自在在的大头觉。
“听养心殿的人说起,皇上回去在书房坐了大半夜,不说话也不睡觉,可把底下人吓坏了。”
芸香一面替她梳头,一面叨念着外头听来的闲话,给自家主子解闷。
这宫里能有什么新鲜事,无过就是皇帝,再不便是别的嫔妃的闲言狗碎。
容嫣往日倒很喜欢听这些,不是念着路昊之,便是听别的嫔妃如何无宠。
然而如今,她只觉得寡然无味。
芸香瞧着她的脸色,心里却有些惴惴的。
昨儿晚上,娘娘在永寿宫殿前直言推拒皇上的留宿之意,这事儿不胫而走,如今人人都在背后议论。
养心殿当差的原话是,皇上是被贵妃气的睡不着觉,才坐了大半夜。
外头人都说,这下子长春宫容贵妃可要失宠了。
第61章 她的哥哥
芸香自是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打从她们娘娘到了皇上身边,这些年来皇上眼里还看得见谁?
当初在潜邸时,太子殿下哪夜不是在她们主子房中过的;入了宫,皇上只要招人侍寝,每次翻的都是娘娘的牌子。
便是先皇后在世时,初一十五皇上也是不去的。
一个才入宫的小常在罢了,皇上怎会为了她,就和娘娘生分?
容嫣从面前的菱花镜中,看见了芸香那小心端量的神情,红唇轻轻一弯。
手底下使了两辈子的奴婢,她在想什么,自己当然明白。
正因这样,上辈子自己才会不自量力的把路昊之当成了丈夫,以妻子身份自居。
如今看来,什么也不是,笑话一场。
容嫣没接话,径自拿起平日用惯了的面膏,取了一些在手心揉了,按压在面上。
“昨儿看着院子里的两株芍药不大好了,待会儿差个人去花房交代一声,打发个花匠来瞧瞧,别误了今年的花时。”
随口吩咐了些日常杂务,并没半句扯到皇帝身上。
昨儿晚上那场官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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