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是荷兰画家伦勃朗·哈尔曼松创作的一幅布面油画——《夜巡》。
袁彩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打开手机里的网页浏览器,搜索出了这幅名画。
那是一张阿姆斯特丹城射手连队的群像画,近处有两人,其一身穿黑军服,披着红披巾,头戴黑礼帽,另一个穿着黄色军服戴着黄色的帽子。其他人则或持长枪,或挥舞旗帜,或互相议论,队伍出发时的紧张气氛跃然纸上。
艾力察觉出袁彩的表情变化,立刻凑上去问:“这幅画好眼熟,这不是……这不是咱们昨天在安镇曦那里……”
“《夜巡》”星夜突然答。
“你知道这幅画?”艾力实在不知,星夜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袁彩手机上的图画页面,他一直感觉星夜的眼神从未瞥向他们这里。
星夜向袁彩和艾力介绍起这幅画。关于《夜巡》的创作背景,有一种说法称,伦勃朗接受了定件,创作了《夜巡》这一画作。然而也有观点认为,该画作可能只是他的一幅草稿,因此并未完成。
袁彩一直盯着这幅画看,她始终觉得这幅画明暗对比强烈,层次丰富,富有戏剧性。画中身穿黑军服、头戴黑礼帽、披着红披巾、戴着黄色帽子的男子,很有安婧的风格。
她说不出哪里像,但就是能从这幅画中,看出安婧生前的影子。
袁彩在脑海中设想,如果安婧还在,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和她一起逛街画画,一定也会选《夜巡》这种风格的东西,大到衣服帽子,小到手机壳或壁纸。
这是独属于安婧的性格名片。
也就是此刻,袁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她猛地惊醒,终于想起来为何《夜巡》这幅画如此熟悉——
那是安婧的那本日记封面!
那本消失的日记,封面上正是名画《夜巡》。
第72章 消失的日记
排除安镇曦的嫌疑后,袁彩再次陷入迷茫。
她原本以为星夜是个打着神神鬼鬼招摇撞骗的传销头子,这几年这种害人的传销组织不少,多一个少一个都见怪不怪。再加上许烨的种种表现,很难不将星夜和这种迷信传销团伙挂钩。
只不过此前,袁彩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吴頔曾说,星夜对他和安婧之间的情侣秘事知无不晓。
有些事情,即便是亲人,安婧应该也是不会说的。哪怕星夜是受安镇曦所托,知道了安婧的生辰八字和行为习惯,但对于这种私密事,星夜是不会知道的。
有关吴頔和安婧的缠绵之夜,除了他们二人,还会有谁知道呢?
袁彩眉间轻轻抽了抽,忽然联想到那本日记。
她信得过吴頔的人品,赌这本日记已经流入他人之手。而根据前期调查的结果,吴頔也再没见到过那本日记,陈吉虽然称其见过,却说已经烧毁,都是些死无对证的事,倒是今天误打误撞,在星夜这里找到了点线索。
不能打草惊蛇,让星夜提前防备,也不能直面出击,要一点点从星夜嘴里把真相套出来。
思考片刻,袁彩仰起下巴,问道星夜:“你既自称是血社火的传播者,为何又将中华传统的民俗文化,和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是为了敛财,还是传承初心?”
袁彩这话里明显带着刀子,许烨夹在中间,自然要出面调和:
“袁彩,你误会师傅了。师傅要是想借此敛财,早就赚tຊ得盆满钵满了,哪至于还带着我四处游历,住在那些连个暖气都没有的破土房里?再说,师傅平时行事我都是跟着的,你还信不过我吗?他从没以此造谣生事。”
想了想,许烨又小声解释:“安镇曦那边你不也调查清楚了?师傅是受人所托,目的都是为了让活人走出伤痛,初心是好的。”
“为了让活人走出伤痛,就可以对死者肆意的污蔑中伤?”
星夜垂眼,声线低沉:“袁警官是想问关于那本日记的事吧?”
袁彩自以为没暴露什么,却不曾想星夜竟还是猜出来了,一时间弄不懂星夜到底为何如此神算,每一步都算得刚刚好,不会真有读心术吧?
不过读刑侦学的袁彩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善于察言观色,还有些人会刻意培养这种技能,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猜出他们的心思。星夜明显具备这种敏锐的观察力,非一般人能比。
或许是袁彩刚才那句反问正中星夜要害,又或许比起安镇曦,星夜从利益角度考量,更愿意卖袁彩这个人情,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星夜与日记的线索都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你见过安婧的那本日记是吗?”
“见过。”星夜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袁彩身后的艾力,可话是对袁彩说的:“那本日记是吴先生给我的。”
“不可能。”袁彩没有犹豫。
“我也觉得不可能。”星夜仔细回忆着:“因为吴先生后来的所作所为,与他当初给我这本日记的动机完全不同。如果是演出来的,那我只能说,他这步棋……”
“不对,这根本说不通。”袁彩眼神里透出一种淡淡的骄傲:“如果吴頔有意演这出戏,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凶手?”
艾力嗤笑:“他怎么就不能是凶手?这种贼喊捉贼的事在刑事案件里不少见。”
“如果吴頔是凶手,那他只需要一开始配合玛纳斯警方调查案件就可以了。”袁彩眼神是冷的,问艾力:“反正,玛纳斯警方一开始对这个案子本来也就是得过且过的态度,不是吗?”
艾力反应过来,贼喊捉贼的本质是凶手借此洗脱嫌疑,而吴頔寻找袁彩帮助查此案的本质,是希望在警力稀缺或得不到重视的情况下,进一步找到真相。
如果不是当初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突然被换,局里几个骨干又出于种种原因无法接手,艾力也不会最终被确定下来成为这个案子的接续者。
“你说是吴頔给的你这本日记,那他是通过什么形式给你的?”
“说来也奇怪。”星夜看向袁彩,又仔细回忆了片刻,说:“那天法事过后,我和几个徒弟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借着醉意睡了过去。也就是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吧,我听见有人敲门,就那样昏昏沉沉起来开门,门刚一打开就有人把那本日记递到了我手中,我没看清他的样子,只记住了一个背影。”
“那你怎么确定那人是吴頔?”
“因为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安家做法,当时安家几乎所有的亲戚都都到场了,那些人里,我唯独对吴頔的印象最为深刻。”星夜皱着眉回忆:“他穿着简单时尚,一看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再加上后来安镇曦也和我介绍了,所以我那次之后我就记住了吴頔。”
袁彩明白了:“所以那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背影,是复刻了吴頔前一天的着装,让你误以为那就是吴頔。”
“有可能吧,再加上我看到那本日记是安婧的,所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不过他后来的种种行迹也让我感到奇怪,当我说出他们情侣之间的私密事后,吴頔一脸错愕,其实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搞错了。”
“那本日记现在在哪里?”
“丢了。”星夜补充解释道:“就是我那次从陕西远行回来,家里失窃,丢了800元现金和那本日记。”
不知为什么,同样是日记消失的结果,但星夜的回答似乎就是比陈吉的回答更能取得袁彩的信任。来历不明的日记又突然失窃,看来这本日记对当事人很重要。
袁彩在脑海里快速盘算这些线索。
首先,冒充吴頔的人一定是不安好心,想要借助星夜的力量坐实安婧是邪童的身份,这个人大概率和凶手脱不了干系。
其次,目前掌握到见过这本日记的人,有吴頔、陈吉、星夜。排除星夜,那么在吴頔和陈吉中,一定有人说了谎。陈吉说日记是被他亲手收掉的,吴頔说自从安婧还在的时候,那本日记就丢失了,他再也没见到过那本日记。
也就是说,陈吉和吴頔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这个说谎的人,大概率就是真凶。
艾力脑子有点跟不上了,“可是吴頔和陈吉的血液检测比对结果,都与当时在安婧遗体上找到凶手头发的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