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中见到了那日书房中与卫鹤栖交谈的人——傅言司。
男女有别。
宿青玉下意识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花尽姑娘?”
和苏若安一样喊得宿青玉当年的花名,全然没有尊重。
宿青玉微微攥手,转身看他:“傅公子何事?”
傅言司只是笑:“鹤栖正在陪若安,我不想你过去打扰。”
他说的那般坦然,就好像苏若安和卫鹤栖才是夫妻。
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宿青玉却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
她提醒道:“阿栖是我的夫君,傅公子刚刚的话,有失妥当。”
傅言司却笑出了声,看向宿青玉的眼神带着讥讽。
“夫君?梨园戏子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不止你一个,你当真没有想过鹤栖为什么会娶你?”
宿青玉不想听他胡说下去,
但不知为何,脚底宛如生了根,动不了分毫。
下一瞬,就听傅言司的声音传来。
“花尽姑娘若是照照镜子便该知道,你那双眼睛与若安有多相似。”
第4章
宿青玉如遭雷劈。
她掐着手指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宿青玉转身便走,没走几步,却是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怎么走这么快?”
宿青玉抬头,就撞进卫鹤栖温润的眼波里。
刹那间,傅言司的话响彻在耳畔。
她下意识开口想问,却看见了站在卫鹤栖身后的苏若安。
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怎么甘心当着别人的面,问出自己是否为人替身的话!
第一次,宿青玉轻轻挣开卫鹤栖的手:“我无事,苏将军是要走了吗?”
卫鹤栖皱眉,总觉得眼前的宿青玉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多想:“嗯,等我送若安回府就来陪你。”
说完,他就带着苏若安并肩离开。
宿青玉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回到青苑。
宿青玉盯着铜镜中自己的眼睛看。
越看,越觉得与苏若安相像!
那妖物也在脑中反复提醒:“傅言司没有骗你,你就是苏若安的替代品!”
宿青玉只觉心脏一阵难言的痛。
她抬手紧捂着心口,突然想起了新婚那一夜。
卫鹤栖挑起她的红盖头,眉眼深情:“青玉的眼睛真好看。”
后来多少次情到浓时,他亲吻最多的,也是自己的眼睛。
阿栖真的因为她这双眼睛才娶她?
自己不过是他对苏若安爱而不得的替代品?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心底翻涌,搅动的她气血翻涌。
到最后,宿青玉竟是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意识混沌间,她好像听到卫鹤栖焦急地在喊自己的名字。
可宿青玉醒不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三年前卫鹤栖的生辰宴。
那时她还是梨园名伶‘花尽’,唱了一曲《梨花辞》,满座惊然。
而卫鹤栖就坐在下方,手执酒杯,看着她的眼神,炙热滚烫。
再后来,他开始频繁的请她入府,单独唱给他一人听。
唱着唱着,她就成了他的丞相夫人……
眼前画面一下黑掉,宿青玉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就见卫鹤栖正坐在一旁,一脸担忧:“醒了?快把药喝了。”
宿青玉沉默的接过药,很苦,但她面不改色一口喝完。
这几年,她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当年卫鹤栖身中寒毒药石无医,是她将毒引入自己体内。
他是平安了,自己却只能日日服药压制毒性。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卫鹤栖的关切,宿青玉却只能想到傅言司的话。
刚要开口问,满春却走了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让您走一趟。”
卫鹤栖点了点头:“青玉,大夫很快过来,我也会很快回来陪你。”
公事为重,宿青玉没有挽留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离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阿栖越来越忙,她见到的,总是他的背影。
……
吃过药,宿青玉总是疲倦,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满春。
卫鹤栖还没有回来。
宿青玉咳嗽两声,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得今年的冬天越发地冷了起来。
“满春,阿栖呢?”
满春却低着头,不说话。
宿青玉心中猛地不安,翻身就要下床:“你不说,那我便自己去找。”
满春一慌,拽着她裙摆哭着跪下来:“夫人,别去!”
宿青玉故意冷下了语气:“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满春表情为难,迟疑了很久才告知:“苏将军自愿放弃所有兵权,只为嫁给大人为正妻。”
“如今赐婚圣旨已下,七日后他们便要成婚了!”
第5章
“七日后成婚?”
宿青玉不敢置信:“苏若安做正妻,那我呢?”
她被卫鹤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门,现在是要叫她让出正妻之位?
宿青玉只觉得眼前昏暗,无法呼吸。
满春连忙爬起来扶住她:“夫人,您可要保重好身子……”
她劝解的话在见到进来的卫鹤栖时尽数咽了回去。
宿青玉手捂着心口,抿唇看着卫鹤栖,眼中带怨。
他逆着光,神情看不真切。
只听到他平淡的问:“夏大夫怎么说?”
就好像苏若安要嫁给他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满春回道:“夏大夫说夫人心事重,不利于身体休养。”
“嗯,你下去吧。”
等满春退出去后,卫鹤栖走上前将宿青玉揽入怀中:“青玉,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
他的怀抱温暖,可宿青玉还是觉得冷。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卫鹤栖不对她这么温柔,她反倒没有这般伤心。
圣旨都下来了,他难道会不知道她为何难过?
“大人应该陪着您的正妻才是。”
这是自成婚之后宿青玉第一次称卫鹤栖为大人,也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卫鹤栖说话。
卫鹤栖一顿:“青玉,赐婚是圣上的意思。”
“更何况若安在边境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时日无多,我与她成婚只是了却她一桩心愿。”
“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永远的正妻。”
卫鹤栖的语气充满不容置喙。
宿青玉也记得他曾经向自己保证:“我跟若安清清白白。”
可如今等来的,还不是他们的一纸赐婚?
宿青玉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他。
那妖物也在这个时候在她脑中谁:“你还不明白吗?”
“他只是在稳住你,你再不醒悟,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宿青玉脑中一片混乱,辨不清真假。
卫鹤栖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只觉得很累很累。
没过多久,傅言司就过来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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