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地上正站着一只信鸽。
林愿认得出来,这是秦修鸣府上的信鸽。
自她在此处落定后。
林愿便给秦修鸣去过信,报过平安。
毕竟,秦修鸣是她如今最信任且感激的人,她从来就没有打算真的跟他断绝往来。
只是林愿没有想到,两人在安定后的再次来信,竟然是在如此场景。
林愿蹲下去,将信鸽脚下的信纸取出。
入眼是赫然醒目的一行字——
林愿,朱长卿他简直是个疯子!我已派人来接你,速离开!
秦修鸣没有如何细写朱长卿做了些什么。
可从他这‘疯子’二字已然能看出秦修鸣的震惊。
若不是今日亲眼看见朱长卿不惜用通缉令来寻她的离谱做法,林愿恐怕都有些难以想象,一贯稳重冷淡的朱长卿能有何种疯法!
但林愿心中明白,其中似乎确实有什么超乎了她的意料。
当天夜里。
秦修鸣派来的人便来到了她的院子。
“林姑娘,我们来接您离开。”
这次过来的人都是生面孔。
林愿心中第一反应有些不对劲,可思及秦修鸣信中的急促,想来怕是他和他的亲信都被耽误了,来不了。
对于秦修鸣,林愿是毫不犹疑的信任的。
因此,她点点头很快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跟着他们离开。
上马车驶离时,林愿往后深深看了院子最后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她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马车跑得很急,颠簸得很。
可很奇怪。
林愿靠在马车上,不知不觉间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
直到鼻腔钻入一股奇异的香味,她感觉浑身都开始发软,她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犯困!而是迷香!
可如果是秦修鸣派来的人,为什么会在马车上对她用迷香?
林愿意识清醒过来,紧紧咬破了嘴皮强作镇定,对马车外厉声呵斥:“停车!你们到底是谁?”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秦修鸣的人!
甚至可能也不是官府来抓她的人!
那么,还能是谁?
林愿紧紧攥着手,指甲陷入肉里,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很快。
听见她的质问声后,马车停了下来。
血腥味蔓延口腔,盖过车内的迷香,让林愿睁开了双眼,死死瞪着前方。
就在这时。
马车帘被人掀开,一抹熟悉的图腾祭袍映入林愿的眼帘。
拂尘轻轻一挥,那人朝林愿笑着躬身——
“公主,好久不见。”
第31章
正是雁颖大祭司。
林愿心口骤然一紧,眸色发沉,她咽下口中的血,语气发虚:“这位道长,您应该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什么公主。”
“你是不是真的公主不重要,老道要的只是您这张脸。”
大祭司神色平缓,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
林愿心下一沉,她自幼便跟大祭司打交道,自然也很快明白过来,大祭司这话并未是假话。
只是,她不知道大祭司是怎么知道她的存在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更猜不透,大祭司此刻抓她,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
然而不等她思绪出所以然,药效发作,她的眼皮彻底合上,再没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
林愿四肢被麻绳绑着,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窗户外透着明亮的日光。
她已经好几日没能晒到日光了,只觉得浑身都刺骨发疼。
大祭司将她关在这里,却没再来看过她。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
房门被人推开,几名侍女走进来,将她扶起一阵梳妆打扮。
待她往镜中看去时,眸色陡然收紧。
她们竟将她打扮得跟献祭那日一模一样!
林愿心下重重一沉。
直到被扶着踏出房门,她才发觉,原来她已经被带回了雁颖。
同样是盛夏,可分不清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雁颖的太阳似乎总还是带着一股寒意。
重新踏入旧土,林愿的心却是透着浓切的冷意。
很快,他们将一块红布蒙上了她的双眼,将她塞进了轿中。
经过一阵颠簸之后,终于停下。
她被搀扶着进入了一处屋子。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林愿认出来,这是王宫炼丹房的香火味。
大祭司带她进了雁颖王宫!
她被送到了大殿。
“王上!这便是臣寻来给您的真相!”
随着大祭司的呼声,林愿被推着上前,眼前的红布被人扯下。
抬眼看去,林愿看见了父王那张熟悉的脸庞。
三年未见,父王的脸色虽然依旧瘦弱,却比从前好转了不少,想来是看过医官了。
然而见到她。
父王的神色却并未那般欣喜,他怒目而视:“姜雁颖!你好大的胆子!竟真敢假死欺君,欺神!你可知若是被天神知晓,日后定然会发大怒的!”
厉声的呵斥伴随着茶盏朝林愿袭来。
茶盏擦破了她的脸颊。
也彻底凉了林愿的心,原来即便过了三年,父王从未改过信神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看着父王,脸色虚白。
“我不是姜雁颖,你们认错了人。”
这样的父王,她不认也罢。
此话一出。
父王眸色轻眯,打量她片刻,却是看向了大祭司:“大祭司你说如何?”
眼看着大祭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着。
林愿眸色一紧,心沉沉往下坠去。
……
另一边,南疆边城。
朱长卿坐在驿馆房内,房门突然被人粗鲁踢开。
秦修鸣盛怒的质问声传来:“朱长卿!你别逼她太狠!林愿身体不好!你快把她交出来!”
“小王爷,这话该我跟你说才是,她到底去哪儿了?”
朱长卿只当他是在作戏,眼底一片冷意。
可下一秒,秦修鸣拔出佩剑,剑尖直指他。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禀告——
“大人!雁颖传来消息!王上要重开祭神仪式!”
第32章
此话一出。
朱长卿神色骤变,手中的笔啪地掉下,他蹭的走出去,不可置信:“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大祭司抓住一名跟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王上见了,说是怕神灵误解当初是公主欺骗了神灵,因此要将那名女子以火祭神!”
每句话都在告诉二人,那名女子就是林愿!
朱长卿尚未回神。
秦修鸣的剑已然直接架上了他的脖颈:“朱长卿!你就这么恨她?恨不得她死吗?”
怒斥声嘶力竭。
朱长卿的脸色发白,他眼眸颤动,却是透着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我在南疆国寻她,此事根本就没有传入雁颖,大祭司怎么可能知道?”
他承认,自己用通缉令来找林愿的做法确实是疯了点。
可他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林愿走得那么猝不及防,走得那样决绝,连给他见面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她已经擅自丢下他一次了,这次他不想再就此跟她毫无联系。
更重要的是。
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那天被秦修鸣赶回去后,朱长卿失魂落魄回到驿馆。
那日夜里。
朱长卿坐在院子里,本是饮茶。
姬月却给他端来了酒。
只闻了一口,他推手拒绝:“我不喝酒。”
“可从前我酿的桂花酒,您不是爱喝吗?”姬月有些疑惑。
朱长卿愣了一瞬,却是叹了口气:“那时你在孕期,本就刚失去父亲,出乎愧疚,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愧疚二字一出口。
姬月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紧咬下唇,带着些许不甘心问:“大人,您对我难道一直以来就只有愧疚吗?”
朱长卿眼里闪过歉疚,几乎是没做多想,直接点头。
“你父亲是为了救我身亡,他将你托付于我,可我却在去接你时来晚一步,害你被那些盗匪玷污,有了身孕,此事我永远有愧。”
也正是因为如此。
即便朱长卿第一时间将那些盗匪剿灭,姬月却依旧要寻死,最终,朱长卿答应姬月纳她为妾,更是保证不会将此事告诉外界,她的孩子他会当做是亲生的教养。
朱长卿对姬月父亲有愧,对姬月有愧,对辰儿同样有愧。
可也仅仅只有愧。
姬月清晰看出了这点,眼里怔愣许久,最后泛起狠意来。
她给他的茶水中下了药。
夜晚药效发作。
姬月闯入了他的房中,试图与他发生关系。
是朱长卿硬生生用匕首在手掌割出伤口,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推开了姬月。
也正是因此,他终于察觉出姬月并不像他认知中那么单纯。
隔天他便从姬月身边彻查了药粉之事。
这一查,竟还查到了迷药,那正是当初林愿提及的迷药。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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