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ᴊsɢ下一秒,远处传来自家主子的大喊声:“冷锋,守好爷的南瓜羹,撒了唯你是问。唉哟,爷的尾椎骨啊!啊,鬼呀!”
他着陆的地方正好旁边有个小水潭,爬起来的一瞬间,瞥见水中的倒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猪头怎么有点像自己?不会真是他吧?
“冷锋,给爷把镜子递过来,快!”
冷锋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一手端着南瓜羹,一手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希望待会儿主子别伤及无辜,那个无辜指的便是他。
沈危雪和白渺一边喝着南瓜羹,一边问道:“燕无双便是无名山上的土匪头子?”
“嗯。”
“有这样的首领,真的很难想象他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样的。对了,你为何不将他抓起来,待到日后回京时交差?”
本次永乐帝本就是打着派他来剿匪的幌子,暗地里想要偷偷除掉他。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邺城会发生如此恐怖的地龙翻身,将永乐帝的计划都打乱了。
“回京是必然的,只不过尚需些时日,且让他多蹦跶两日。”
沈危雪听见他说的话,又看了看不远处恨不得捂着脸走路的燕无双,忍不住摇头,她要是燕无双,绝对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刻溜之大吉了,哪还会故意在白渺面前刷存在感?
“不得不说,这老张做的南瓜羹当真是一绝啊!好喝,再给本将军来一碗。”
得到白瑾的夸赞,大厨张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手脚麻利地又给他添了两大勺。
“白将军,喜欢喝您就多喝点,王爷说了,今儿这南瓜羹啊,管够!”
“哈哈哈,好!”
原本死寂、悲凉的邺城,今日倒是平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白渺一口一口喝着碗中的南瓜羹,木桩临时替代的椅子,却让他坐出了翊王府黄花梨交椅的感觉。
见沈危雪没动面前的南瓜羹,他也放下手中的碗筷,询问道:“可是不合胃口?要不让老张做点面条?老张...."
刚要吩咐,却被沈危雪拦住了。
“不用麻烦老张了,我许是来时着了凉,有些腹胀,暂时没什么胃口罢了。”
她虽然是翊王妃,此时此刻,却不能搞特殊待遇。
别人都吃南瓜羹,她却吃面条,恐会生出闲言碎语。
况且,白渺都能做到与普通百姓同吃同住,她如何不能?
说着,便端起南瓜羹喝了两大口。
唇齿间满满南瓜的香甜味,只不过还夹杂着其他的什么味道,例如面粉沾了锅底的焦糊味。
本就是大锅饭,沾点底是很正常的。
这南瓜羹根本没有大哥夸赞的那般好吃,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只不过相比洛京城的美食,却是比不上的。
为了不让老张给她开小灶做面条,沈危雪将整碗南瓜羹都喝完了,浑身暖洋洋的。
这南瓜羹到底是稀了点,里面的南瓜倒是不少,可面疙瘩却是小小的,还没多少。
毕竟粮食还是要省着点的,不能因为暂时有粮了,便大手大脚。
给三哥送了一碗南瓜羹后,沈危雪被白渺安排在帐篷内休息。
这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被褥却被叠的整整齐齐,难不成还有人专门帮他叠被子?
第43章 惩治
眼见只有一张床,沈危雪的脸瞬间染上粉色。
“那个,要不我随便找个房间睡?”
毕竟这地上也全是泥土,不能打地铺。
站在对面的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睛,而后缓缓吐出几个字:“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她倒是忘记了,这邺城尚在修整、重建之中,自然没有多余的住所。
“没关系,我在这椅子上靠一晚便好。”
就一个晚上,应该不打紧吧!
说完,她便快步走到椅子旁,坐下歇息。
可这椅子比不得洛京城翊王府的宽大交椅,窄小且硌得慌,她一连换了几个姿势。
白渺的眉头轻蹙,“你睡床,本王去外面睡。”他从床榻旁拿了一件外衣便往帐篷外走去。
“哎?你....."
她本想问他去哪儿睡,奈何白渺已经出去了,门帘落下,阻隔了她的视线。
算了,他是王爷,自然有他睡觉的地方。
连日来,赶了许久的路,她早就疲惫不堪。
脑袋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鼻翼间传来独属于白渺身上的冷冽清香,莫名令人心安。
站在帐篷外的白渺,感知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冷着的嘴角微微上扬,稍纵即逝。
交代守卫的兵士,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王妃休息后,他便飞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出了邺城。
云城,官家粮仓
“翊王殿下驾到,速速打开仓门。”
守门的兵士看了看递到眼面前的翊王令,又看了看端坐在马背上,一身威仪的翊王。
虽然害怕,却仍是拦在门前:“太守大人说了,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踏进云城粮仓一步。”
这可是罗太守交代下来的,他们可不敢随意放人进去,哪怕这个人是翊王也不行。
顾闵懒得和他们废话,当即一脚踹开了为首的男子。
“放肆!翊王殿下你也敢拦?西玄律法有言:凡是皇子、亲王,有权进入各地巡查,权力等同于钦差大臣。现今翊王要进你们的粮仓稽查,尔等竟然敢拦?”
守卫自知拦不住,只能让开道路,只是派人去告知云城太守罗庆。
刚一进粮仓,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
粮食堆积成山,只不过最底下的一部分早就发霉变质了。
装米的袋子也是左一个窟窿,右一个窟窿,白花花的大米洒落在地,早已发黄。
粮仓内的老鼠大如肥兔,个个腰圆肚圆,见到有人进来,四下惊蹿,奈何身子笨重,根本跑不快。
见到如此多的粮食被糟蹋了,众人的心在滴血。
他们邺城吃不饱,云城却用粮食将老鼠养得如此肥硕,还霉坏如此多,真是揪心。
白渺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从一进粮仓的时候,浑身便散发着丝丝寒意。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两组护卫队率先冲了进来。
随后一个倒三角眼的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高声喊道:“何人敢在我云城撒野?”
罗庆的视线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当看到同为太守的顾闵时,眼中闪过轻蔑。
顾闵抿了抿嘴,回瞪了他一眼后道:“翊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行礼?”
“下官云城太守罗庆,见过翊王殿下!”
罗庆好似才看到白渺一般,行了标准的官礼,任谁也拿不住一点不是。
白渺没让他起身,只是眼皮轻掀,凤目冷冷瞥了他一眼。
“罗庆,你可知罪?”
罗庆想到天家给自己的底气,当即抬首回道:“下官惶恐,不懂翊王殿下的意思。”
白渺跺着步子,黑色云靴踩在已经发黄的米粒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本王便告诉你所犯何罪。
其一,这粮仓的存粮本是应对天灾人祸所用,理当好好存储。
可这里粮食损坏过半,你身为太守,乃犯失职之罪。
其二,西玄自太祖皇帝开始,便主张守望相助,各城相互扶持,必要时,可先行后奏。此次邺城受此天灾,你云城身为邻城,并未伸出援手,此乃不义。
其三,罔顾本王的亲笔信,是为不忠、不敬,罗庆,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是无罪之身吗?”
翊王的话,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罗庆的头上。
“翊王恕罪,粮仓的粮食损坏,确实是下官监管不力。”
“哼,好一个监管不力。”
当真是张张嘴,就将自身的罪责撇去一大半,到时候随便再找个替罪羊,这事便算揭过去了,不得不说,罗庆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
“那你为何对于本王的亲笔信熟视无睹。”
“冤枉啊,下官也想出手帮助邺城百姓,奈何上头下了命令,死守粮仓,不可轻易放粮。”
“本王今日便要你放粮,你当如何?”
“这.....这下官做不得主。”
“你身为一城之主,这云城的主你做不得,谁做得?这般没魄力,本王瞧着,这云城的太守怕是要换个人当当了。”
白渺刷的一声将随身佩戴的宝剑拔出鞘,剑刃上迸发出森冷的寒光。
罗庆冷汗淋漓,不敢再言语,只悄声让自家师爷写密信送往洛京城,就说翊王抢粮了。
顾闵雄赳赳、气昂昂地让人将准备好的口袋拿出来装粮食,当然是挑好的装。
这云城本就是富庶之城,粮食产量极高,否则也不会堆在这里烂掉。
看着几近空了的粮仓,罗庆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干过。
这下可怎么办啊?陛下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临走时,白渺又命人将所有发霉、发黄的米粒送去了太守府,并将他们厨房中储存的好粮食换了出来。
并下了命令,霉米一日不吃完,便一日不准购买新米。
一时之间,整个太守府哀声如潮。
回城的路上,顾闵小声询问翊王,为何不给罗庆更重的惩戒?
只ᴊsɢ罚他吃霉粮,未免太轻了。
白渺只说道:“加快速度,回邺城!”而后便打马飞奔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顾闵也只能摇摇头,随后让众人跟上。
冷风中,白渺的目光越过排排高山,望向洛京城的方向。
杀一个罗庆,那人根本不会在乎,而且还会令云城也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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