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玉儿又来了,宫女们都在讨好她。
「王妃您是不知道,昨天在南唐使臣面前,宋御女可是和太子的狗一起趴在太子脚下。」
「太子还说她被南唐养得好,会伺候人,这可不就是骂南唐娼妓一样。」
「南唐使臣们还笑呢,果然都是下贱的东西。」
她们说得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冯玉儿站在院子外看着我,我在秋千上将自己荡得很高,快要飞出墙外去。
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
在南唐,小叔子娶嫂子是要被非议的。
但是在北梁,民风彪悍,别说小叔子娶嫂子,就算父亲死了,儿子也能继承父亲的女人。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走还是等着死在这里?」冯玉儿问我。
她的眼神厌恶极了我。
可明明是她当年不要拓跋律的,换了是我,要怪也会怪自己压错了宝,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吗?」我问她。
「有啊。」她说,「北梁军帐你去不去,以你魅惑人的本事,或许可以活很久。」
冯玉儿没有能把我送去北梁军营。
因为在那之前,我逃了。
南唐使者离开的第二日,北梁皇帝病危,我的机会来了。
我带着从拓跋律那偷来的出城玉牌和这三年攒的钱财离开。
但我没有去追南唐的队伍,而是改去了与北梁相邻的鲜罗国,打算从海上回南唐。
这三年我一直在计划逃回去。
岁贡三年一次,我原本是打算藏在岁贡的队伍回南唐。
但见到齐闻的那一刻,我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很可能会认出我,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决定绕道承垏曾向我描述过的鲜罗国回南唐。
承垏说鲜罗靠海,海通九州,那里离南唐的天杭城就十几日的船程。
这很可能也是一条死路,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离开时,拓跋律和所有北梁权臣都在御前伺候。
宫女们也人心惶惶,没人注意到我。
我换上宫女的服饰,改了妆容,拿着从拓跋律那里偷来的玉牌向宫外走去。
在这条我徘徊了三年的出宫路上,我平静向前。
守卫拦住我,认真查着我的玉牌,然后放了我出宫。
我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出城。
我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采参人去鲜罗附近采参,我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
出城不久,丧钟突然响起,北梁皇帝驾崩了。
我回头望去,皇宫之上乌云翻涌,就像北梁的朝堂。
真是天也助我。
此时他们就算有心抓我这个南唐贡女,怕是也无暇顾及。
更何况我低贱如蝼蚁,他们也不会为一只蝼蚁耗费精力。
我跟着采参队踏上去鲜罗的路,一路风雨泥泞、野兽土匪,我也遇险几次,好在大难不死。
我想是爹娘姐姐还有承垏在保佑我,保佑我回去与他们团聚。
走走停停一个月后,我终于到了鲜罗国临海的港口,登上了去金陵的船。
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样的商船,从不晕船的我止不住地呕吐。
我想是因为在海上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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