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梦自知再怎么反抗也是徒劳，便看着穆淮初大笑。
“穆淮初，你真是可笑！”
“你要是真爱江锦书，怎么会让我进了城主府，还弄出来那么可笑的义妹。”
“我真为她感到不值，遇到你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她疯了一般叫嚷，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穆淮初再也听不到。
可她刚才的话却句句如剑，剑剑直刺他的心脏。
穆淮初按住胸口的位置，感受着胸腔里传来的有力跳动。
沈兰梦说得没错，遇上他，才是江锦书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
城东菜市场。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群，熟悉的木架。
前几日，就是在这里处死了江锦书。
百姓们见到被拖上行刑台还在破口大骂的沈兰梦，不禁交头接耳。
“这个女人不就是前几天拿着城主令处死江小姐的人嘛，城主绑她干什么？”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快看，城主来了。”
穆淮初缓步走来，气势比之前更加迫人，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立马有人上前将沈兰梦的嘴塞住，阻止了她的骂声。
穆淮初一一扫过台下，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一顿。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第41章
“罪人沈兰梦，散播谣言，中伤城主夫人江锦书，更是偷盗城主令，致使城主夫人一尸两命，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尽管是在穆淮初强大的气势下，得知事情的真相，百姓们也忍不住交谈。
“我就说，城主和夫人只是闹了点矛盾，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偷人，原来都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从中作梗！”
“居然还敢偷城主令，真是胆大包天！”
“可怜我的城主夫人，真是红颜薄命……”
不少人红了眼眶，人群中却是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城主令这么重要的东西，沈兰梦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周围的百姓瞬间安静，却是不敢去思考这话里的深层意思。
“行刑！”
台上穆淮初的声音再次将百姓们的注意拉了过去。
沈兰梦脖子上的绳套瞬间被拉紧，窒息感蔓延。
她双眼瞪大，四肢不自主的蹬踹，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听到穆淮初带着恨意的声音传来：“你的罪，根本赎不清！”
穆淮初看着天空缓慢飘过的云。
沈兰梦的死，并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他闭了闭眼，强忍着内心的激荡。
“城主夫人的……”
“等等！”
人群中一道声音打断了穆淮初的话，他睁开眼睛，朝声音来源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来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衣领袖口等地方，都用银线绣着梅花。
可穆淮初的眼神，只落在了他空荡荡的左边袖子上。
封云深毫不避讳穆淮初的眼神，抬头与他直视，不卑不亢：“城主，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穆淮初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头。
封云深跟着他回了城主府。
他也不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我要带她回家。”
他没有明说这个‘她’是谁，穆淮初却清楚他的意思。
穆淮初难掩心痛：“锦书她……”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太晚了。”
封云深的声音里也带上了颤抖：“当年我就不应该回南沙让你将她带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只想将她的尸身带回去。”
“她离开洛水之后，那个院子我一直留着，她以前曾说过，她想死后埋在那两棵梅树下。”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了。”
他平静的眼神让穆淮初濒临崩溃：“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封云深没有说话。
穆淮初苦涩地笑了两声：“你带她走吧。”
说完，他就一个人走开。
封云深来到江锦书住了将近五年的院子，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
翠珠正在收拾江锦书的遗物，见封云深进来，虽然疑惑，却还是下意识问：“你是夫人娘家的人吗？”
封云深眼神一闪：“是，我来带她回家。”
翠珠瞬间泪如雨下：“既然是夫人的娘家人，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夫人？”
“如果你早点来，夫人也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她只是城主府一个下人，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她也只能听从穆淮初的吩咐，蒙骗江锦书……
封云深口中艰涩：“是我的错。”
如果他当年能勇敢一点，说不定事情就不会走到如今这样。
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
第42章
封云深当天就带着江锦书的骨灰和所有遗物，离开了落雁城主城。
穆淮初只能暗暗看着江锦书的一切远离自己的生活。
落雁城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少了江锦书，其实也没给众人的生活带去什么改变。
只是，所有人都发现，城主出府巡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面，城主基本都不怎么出府了。
偶有一两次出门，城主也只是去一趟明月阁，买下里面所有梅花样式的首饰。
而城主府内的变化，只有府内的下人们才知道。
他们的城主大人，每天待在府中什么也不做，就待在院子里种树，种梅树。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城主大人真的没有种植这方面的天赋。
他种植的那些树，一棵都没能活得下来。
可他却依旧乐此不疲。
这年冬天好像来得格外的早。
落雁城开始飘雪的那个晚上，穆淮初睡梦中又来到了那个黑色的虚无空间。
空无一物，只有他存在。
可他知道，就在这个地方，有个声音曾让他回到了五年前。
穆淮初跪在地上，前所未有的虔诚：“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求您让我再见她一面。”
这么多日子，江锦书都不曾入他梦中。
他想念得快要发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虚无里好像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以为那个声音并不在的时候，那个声音幽幽响起：“不能。”
“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你与她，本就注定天各一方。”
穆淮初一怔，身体顿时失去所有支撑，颓然地坐了下去。
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来，脑子里有道光一闪而过。
他瞬间抓住了那个想法，迫不及待问：“那我们的孩子去了哪里？”
“尚未出生，便算不得生灵，自是消失了。”
穆淮初撑着站了起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我们的孩子回到锦书身边？”
那道声音沉寂下去。
就在穆淮初以为他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用你五十年寿命。”
“我愿意。”
穆淮初想也没想。
那个声音又默了一瞬：“除去你五十年寿命，你可能明天就会死。”
“我不怕。”
穆淮初仰头看着这一片虚空：“这是我唯一能补偿锦书的，不过一条命，你拿去便是。”
他似乎是没想到穆淮初会这样回答。
又是一阵寂静之后，那道声音问：“即使这个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你的付出，你也要这么做？”
“是，我绝不后悔。”
“好，孩子会以某种方式在某个时间出现在江锦书身边，你不用担心。”
随着那道声音话音的落下，虚空之中好像是划过了一道流星。
紧接着，穆淮初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被剥离出去。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就弱了许多。
他明白，这是那道声音取走了他五十年的寿命。
但他并不后悔，反而觉得心里也轻了不少。
很快，穆淮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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